“我不是吉首本地人,我出生在湘西的某座大山深处,我已记不清楚那个山村的名字,我只知道那里非常的贫瘠,贫瘠到无法想象。山里人本身就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再加上家里很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我出生没有多久,就被家里人卖掉了,卖给一个糟老头子!”说到这里,梅嫂的脸颊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她狠狠吸了一口
香烟。
她的表情和反应告诉我们,这是令她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糟老头子是个老鳏夫,他让我叫他爷爷,每晚都要搂着我睡。等我长到五六岁的时候,他就经常把手伸入我的被窝里来摸我,他粗糙的手掌和沉重的喘息声,令我感觉十分的恶心。后来有一次,他把手指
伸入了我的下面,我很疼,流了很多的血,但是那个老头却很兴奋,他把手指上的血迹舔得干干净净!”
梅嫂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留下的疼痛感,仿佛还在如影随形。
柳红衣默默地给梅嫂倒上一杯水,梅嫂一口喝尽,擦着嘴角继续说道:“后来,又过了两三年,在我十岁大的时候,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老鳏夫喝醉了酒,钻进我的被窝,脱光我的衣服,把我……”梅嫂的眼角隐隐溢出了泪花,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水杯,声音都在发抖:“三年,哦,不,大概有五年吧,五年的时间,他每晚都会爬上我的床,一次又一次发泄他那肮脏不堪的兽。欲。我这才明白,原来老
鳏夫当初把我买走,就是为了干这种事情,他把我当成了他的玩具。呵呵,幸好苍天有眼,五年过后,老鳏夫死了,我也离开了家。
我没有埋葬他,任由他的尸体在床上腐烂,我记得那时候是夏天,尸体腐烂的很快,烂肉里面爬出了蛆虫,从他的眼眶,耳朵里钻出来,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快乐!”
梅嫂在讲述这个恶心惊悚画面的时候,嘴角荡漾着发自内心的微笑。老鳏夫的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憎恨老鳏夫,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看见自己的仇人死去,更加的快乐。
赵工头在旁边捂着嘴巴,打了两下干呕,赶紧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去,压压惊。
“后来呢?后来你去了哪里?”我问。
梅嫂摁灭第二个烟头:“后来?后来我离开了大山,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也没有家,我只想远远离开那个蛮荒落后的地方,我跟着同村的一个男人离开了大山,他带着我来到吉首打工。他那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我才十多岁,他长得不帅,又矮又黑,用城里话形容,长得很挫,但他是带我离开大山的人,我感激他,所以他成了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我不爱他,但我却把自己
交给他,在那灯光昏暗的工棚里面,他每晚都会在我年轻稚嫩的身体上,宣泄他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宣泄他对人生的愤怒!”
梅嫂的讲述字字如针,句句如血,整个过程,我的心都火烧火燎地疼着。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悲伤,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别人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梅嫂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他打工养家,我成为他的妻子,为他传宗接代。呵呵,但是我太天真了!”
梅嫂伸手抓住那团燃烧的烛火,屋子里陡然陷入黑暗。
接着,她又松开手,皮肉被烧灼,冒起青烟,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咧嘴露出冰冷的笑容,那个笑容,令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那个男人对你怎么样了?”柳红衣咬着牙关问,作为女人,她对梅嫂的遭遇感到极大的愤慨和难过。
梅嫂冷笑着说:“那个男人……有晚对我说,带我出去玩……然后带我去了一家KTV,喝了点酒,酒里可能下了药,喝下去之后我便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一个肥猪一样的男人正压在我的身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喘息声。我拼命反抗,大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但是胖子却冷冰冰地告诉我,那个男人已经把我卖到他的发廊,从今以后,我必须在发
廊里接。客!我哭喊着乞求胖子放我离开,胖子说离开可以,但他是付了买我的钱,除非我能把钱还给他,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两万!呵呵,两万,别说十几年前,就是放到现在,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我绝
望了,我知道我还不了他,我也对男人心灰意冷,从此也就在胖子的发廊里生活下来!”
讲到这里,梅嫂已经泪流满面,柳红衣递给她一卷纸巾,很难想象,梅嫂瘦弱娇小的身躯,竟然承受如此沉重的生命之痛。“过了几年,胖子的发廊被警方端掉了,我也变得流离失所,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些年,我除了跟男人睡觉,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我对生活充满了绝望,从警察局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喝了很
多酒,准备跳河自杀,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可是,当走到桥洞下面的时候,我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那是一个小生命在挣扎。我在桥洞下面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当我看见那个婴孩的时候,那个婴孩停止了哭泣,然后伸手来抱我,那一刻,我
突然放弃了自杀的念头。是这个婴孩救了我的命,我觉得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那晚我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她抚养长大!
那晚天空飘着绵绵小雨,所以我给她取名——小雨!小雨,从此成为我的女儿!”
梅嫂的眼泪已经决了堤,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此时此刻,屋子里一片死寂,我们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