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车积压上来,前面的车又堵着,货车根本跑不掉!
除非——
车门从里面推开,从驾驶位跳下来一个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的蒙面男子,身形高大,穿了一件黑衬衫,正准备逃逸。
可惜,跑了没两步,就被火速赶来的交警逮个正着。
“还想跑?!老实点!”
男人被缚,交警钳制之下不由压低身体,但头却固执地扬起,一双漆黑的瞳孔直勾勾望向红色玛莎拉蒂所在的位置。
车屁股已经被撞得稀巴烂,隐隐冒着白烟,空气中漂浮着汽油的味道。
爆——
爆!
倒是爆啊!
男人恶狠狠看着,如果眼神可以化为火光,那他一定会将那辆车连同里面的人烧得干干净净,骨头渣子都不留。
“不好!前面那辆车漏油了!赶紧去把人——”交警肃着脸,神情紧张,但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却见一道矫健的身影比他们更快冲向被撞车辆,像狂奔的猎豹,风驰电掣。
权捍霆咬牙,手臂青筋暴起,拉开驾驶座车门的瞬间,对上女人含笑的双眼——
“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他的心才落到实处。
车门严重变形,沈婠被卡在座椅和方向盘之间动弹不得,前额淌着血,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无比明亮清澈,此时此刻,倒映着男人的脸,粼粼闪烁着微波。
权捍霆咬牙,直接去拽绑在她身上的安全带,“我不来,你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但你还是来了。”
“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丑死了!”
天知道,他坐在后面的车里看着眼前发生的惊险一幕,心都快跳出喉咙!那一瞬间,天不怕地不怕的权六爷被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所吞噬。
即便游走在生死边缘,经历严刑拷问,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仿佛天都要塌了!
沈婠深呼吸,幽幽道:“权捍霆,你居然说我丑?”
“闭嘴!”男人眼神凶狠。
沈婠却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手抚上男人脸颊,轻轻地,柔柔地,“阿霆,别怕。”
权捍霆油然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眼眶发热,鼻头泛酸。
他拽着安全带的手在颤抖,力道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狠,“宝宝乖,忍着点。”
“好。”
权捍霆猛然使力。
沈婠被勒得倒抽凉气,而空气中浮动的汽油味逐渐浓郁。
男人额上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往淌落。
“别急,慢慢来。”
“闭嘴!”他红着眼睛,冷斥出声。
沈婠才不怕他,“你刚才还说我丑,我还没生气,你怎么反倒还发火了?怎么,怕我会死啊?”
“不准你说那个字!”
“诶,你说万一我真的死了,你……”
“不会!我不允许!”
沈婠轻笑,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润:“你也太霸道了。”
不过,她喜欢这样的霸道。
终于,安全带松开,是被某人用蛮力硬生生扯下来的。
权捍霆将她打横抱出车外。
沈婠顺势窝进他怀里,手圈住男人脖颈,是全然依赖的姿态。
待远离了车辆起火爆炸的范围,权捍霆才开口问她:“哪里不舒服?”
“头晕。”
“还有呢?”
“恶心想吐。”
“身上还有没有伤口?”
沈婠摇头。
男人蓦地松了口气,看着她满脸血痕的样子,心一阵绞痛。
“诶,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权捍霆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气她,还是气自己。
“好好的怎么开始闹脾气?”沈婠音色软绵,不同于平日里的清爽干脆,仔细一听,明显气息不稳。
“你就不能消停点?少说两句?还嫌自己不够糟糕?!”
沈婠在他怀里轻蹭,忍过眼前又一波眩晕,莞尔一笑:“我没事……”
“脸白成这样还说没事?!”愤而怒嚎,可眼底却一片焦急,“救护车呢?怎么还不来?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别生气,会变老的……”声音更小了。
权捍霆紧紧抱着她,似有几分哽咽:“不等了,我们自己去医院!”
就在他疾步转身的当口——
“救护车来了!”
送走那对患难与共,同时还不耽误亲亲我我的小情侣,交警早就把周围车辆和人群疏散干净。
“你们三个先带他回局里,顺便通知市公安局,让他们安排刑警过来。”
“啊?刑警?”
“我问过了,目击者都称那辆货车是故意撞玛莎拉蒂,且一击不成,还要来第二次。”
“您的意思是……蓄意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咱们交警权力有限,尽快通知那边接手。”
“是!”
“你们两个,登记一下目击者的联系方式,后面可能会用到。还有,通知消防,这车随时都可能爆炸。”
一刻钟后,消防车赶到,在这期间,红色玛莎拉蒂的车尾已经开始燃烧,油也漏了不少,但奇怪的是并未爆炸。
消防出动,很快将火扑灭。
“咦?”
“怎么了?”
“你们看——”
“这是后挡风玻璃。在经过撞击、高温和骤冷三种极端环境之后,竟然还能保持完好无损?!”
“还有车窗玻璃也是好的!”
叩叩——
一个年轻的消防官兵没忍住好奇,屈起指节在上面敲了两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看上去像是防弹玻璃。”
“不对!防弹玻璃也经不住这么个玩儿法,你看表面,除了划痕之外,一点碎裂的迹象都没有,再坚固的玻璃好歹也要裂个缝什么才算正常。”
“走!带回去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