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朱鲔为了守住洛阳,大肆散发财物鼓舞军心,早就将府库里的继续挥霍殆尽。自己虽然在入城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却也没拿到任何缴获。如今,连养兵和养将,都拿不出足够的钱财。怎么可能拿着救命的钱粮去资敌?
“陛下,臣以为,尚书令的话甚有道理!” 见刘秀迟迟不做出回应,另外一位三朝元老周逢站出来,高声启奏,“如今赤眉占据长安,兵强马壮,即便陛下再派给邓将军去援兵,也不过是以疲惫之卒,迎战虎狼之师。根本没有半分胜算。还不如,暂时向赤眉军表示退让,争取喘息时间,以图将来。”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绝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愿让我汉家儿郎,枉流鲜血。” 第三位站出来进谏的,是三朝元老赵德,只见他,手扶胸口,白须上下飘舞,“陛下应先避敌锋芒,让西征军退回洛阳。然后派人说服陇右隗嚣与河西窦融,三家联手,合力对抗樊崇!”
“陛下,伏尚书所言极是!”
“陛下,赤眉军从山东一路打到三辅,势如破竹。我军目前的确很难与其争锋!”
“陛下,即便我军偶尔取得一小胜,只要樊崇率军退入长安,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拉出一支兵马。我军必将不胜其扰,还不如暂时跟他握手言和!”
“以退为进,远交近攻,避其锋芒,合纵连横,如此才是破敌之上策,还望陛下三思!”
……
受到三位老臣的鼓舞,又有六七人先后起身,提议用金钱来换取和平。刘秀怒到极处,心思反倒恢复了冷静,双手在空中虚按,大声回应,“各位所言,听起来甚有道理,当初两线出兵,朕的确考虑不周。尔等若无其他退敌之策,不妨暂且退下,容朕听听他人想法,再做决断。”
“是,陛下。” 与伏湛想法相近的,都是文官,性子相对柔和。听刘秀勇于认错,立刻决定先暂时放手,免得对皇帝逼迫过甚,适得其反。
“众位卿家,伏尚书的意思是让朕退兵避战,然后派人向赤眉祈和。尔等以为,此计是否可行?” 刘秀不信麾下文武全都昏聩至此,遂扫视群臣,缓缓询问。
话音未落,骠骑大将军景丹已经挺身而出,“陛下,伏尚书德高望重,令人佩服。但末将以为,退兵求和,上于国无益,下于事无补,并且后患无穷!”
“哦?”刘秀心中,顿时像喝了冰水一样舒服,带着几分鼓励的语气,笑着问道,“孙卿可否为朕详细分说?”
“陛下,伏尚书只看到西征军两番败绩,却没察觉,邓将军和马将军,已在重新于渑池站稳了脚跟!赤眉军虽然来势凶猛,却无法继续向前推进半步。是以马将军才会派人向您请求支援,以图击败樊崇,为死于的将士报仇雪恨!若是陛下不发兵助战,反倒让他们退回洛阳,必导致军心浮动,将士们的所有付出,都功亏一篑!而渑池防线一破,赤眉军必然直捣洛阳。届时,陛下恐怕将整个河南都割让给他,都无法填满他的虎狼之口”
“胡说!” 伏湛闻听此言,脸色立即大变,再度起身,高声反驳,“景将军莫要危言耸听!洛阳跟渑池之间,还有数道关隘可守。”
“谁去守?钱粮都给赤眉军了,弟兄们拿什么去守?既然花钱就能买来赤眉军止步,将士们又何必豁出性命去守?” 景丹一点都不懂得“尊老”,连珠箭般发出质问。
“你,你强词夺理!” 伏湛被问得面红耳赤,哆嗦着大声抗议。然而,他的话,却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愤怒的斥责声中。
邓奉、贾复、铫期、万脩,甚至还有很少跟人争执的大树将军冯异,纷纷开口,大声反驳他的意见。“我军渡河而来,强敌环伺,却无一人敢主动交锋,是何缘故?”
“陛下起兵至今,从无败绩,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正是这种无敌的战绩,才令所有势力都惧怕陛下,不是避让,就是臣服!若是陛下向赤眉示弱,还拿什么来威慑群雄?”
“凡是陛下亲自领兵,就从未遭一败。是以我军士气,才远胜群雄。若是陛下不战先退,我军士气,拿什么来维系?将来,陛下又拿什么去傲视天下豪杰?”
“那就等于告诉旁人,我军怕了赤眉!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输了,爬起来再打就是。若是输了就想求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还不如,现在就散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