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你吃里扒外,不得好死!” 冯异气得破口大骂,却不敢留在城外等死。带领麾下残兵败将,继续仓皇逃命。从傍晚一直跑到天色擦黑,终于将追兵和父城都甩到身后。停下坐骑,举头四望,恰看到一个房屋错落有致的小村子,横在了不远处的道路旁。
汉人每天只有两餐,此刻已经错过了哺食,但是,有几处房子盯上,却依旧缓缓飘着炊烟。冯异和他麾下的弟兄,人困马乏,顿时嘴里就都泛起了口水。四下又看了看,纷纷拉动坐骑,迅速冲进了小村之内。
他们本打算,到那几户还在飘炊烟的人家,借一顿饭菜填满肚子,然后就立刻离开。谁料,身背后,忽然又有催命般的号角声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路轻骑,如飞而至。队伍正前方,有一个少年英雄银鞍白马,手持长槊,宛若天神降临人世。。
“下马,凭矮墙拒敌,坚持到天黑下来再想办法!” 冯异当机立断,咬着牙下达命令。
野战,他这边没有丝毫获胜的希望!但是,凭着村落中低矮的土坯墙,却能有效迟滞对方的进攻速度。只要能坚持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就有机会带领手下人,偷偷溜出村外。然后凭借几处树林的掩护,逃之夭夭。
此时此刻,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对策可想。所以,他麾下的残兵败将们,纷纷下了坐骑,分散开来,守住村子的几处入口。虽然这样做,也未必真的能挡住追兵,但苦捱一刻,终究又多活一刻,总好过现在就被对方斩尽杀绝。
小村落内的百姓们,几曾见过如此场面?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躲在门后墙角,谁都不敢露头。偶尔有小孩儿被吓得刚要哇哇大哭,其父母立刻抬手捂住其嘴巴。宁可将他活活捂死,也不愿招来莽军将士的关注。
冯异听到村落中断断续续的哭声,心中好生不忍,连忙命亲信去找出乡中宿老,让他挨家挨户告知乡民,只要紧闭房门,不出来露面,自己和麾下弟兄就不会主动惹事。外边的追兵,也是仁义之师,在自己离去之后,不会冒犯村民分毫。
乡中宿老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有一点希望在,总比绝望中活活吓死好。因此,冲着亲兵磕了几个头,迅速去挨家挨户传达命令。
目送宿老哆嗦着去远,冯异叹了口气,拔出宝剑,亲自来到村口查看敌军动静。只见村口外一里远处,约有三千余汉军,正在伐木割草,制造火把。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夜晚照得亮如白昼。
“该死!” 冯异眼前一黑,手扶面前土墙,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也迅速溜走。
凭墙拒守,他先前想得简单,事实上,哪里有希望守得住?!
汉军不必进攻,只要将火把尽数扔进村内,顷刻间,便可以将整个村落,化作一盏火炬。而他和他手下的弟兄们,今晚全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冯大哥,我是刘秀,八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 没有火把扔进来,那名英武非凡的年青将领,放下了长槊,跳下了坐骑,在朱佑和另外两名年青将领的保护下,缓缓走向村口。
“冯大哥,我是邓奉,八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
“冯大哥,我是严光,八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
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将领,相继向村内行礼。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孔,每一个动作,却都做得无比认真。
“你们……” 刹那间,冯异心中五味陈杂。八年前和少年们联手,义救马武的往事,如流星般划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