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轻易就将成怜推了出去,那由此可见,成怜对于文家来说,基本算是可有可无。
这样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的人,当众驳了一庄之主的面子,便是间接性地打了文家的脸,文家会认为,因为成怜,而得罪了庄主。
庄主重要,还是成怜重要,不言而喻。
那么文家为了对凤槃庄的百姓还有庄主证明自己是跟他们一条心的,就势必会将成怜作为牺牲品。
讨好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成怜赶出去。
顾南汐当时帮成怜出头的时候其实就想到了这一步,但是相较于他被文家赶出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莽撞闯进凤槃山去送死显然更加不可取。
顾南汐道:“你会离开凤槃庄吗?”
成怜沉思了一会儿,与顾南汐说道:“姑娘,你可知凤槃庄这么危险,庄里的百姓却始终不愿意离开,是为什么吗?”
成怜说这话之前,顾南汐就想过这个问题。
既然凤槃庄如此危险,随时面临着天大的灾难,庄里的人既然想保命,干脆就拖家带口的离开凤槃庄就是了。
可是直到顾南汐他们来,那么多人都在无止尽地害怕凤槃山里那个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的镇山之灵,却始终没有看到有人要走。
这又是为什么?
顾南汐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成怜道:“起初我以为,人们是舍不得凤槃山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后来才渐渐的明白,凤槃庄地处偏僻,庄里的百姓很少去外地,人们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凤槃人,他们的根都在这里,即使他们害怕,
即使他们随时面临着死亡,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会轻易起,离开凤槃庄的念头。”
顾南汐从未有过这样的信念,对一个地方如此的留恋,甚至于自己的安全被威胁,也要坚定不移地留下来,哪怕带着那一份害怕,也要跟她共同进退。
没有一个地方值得顾南汐这样的忠诚守护,所以成怜的话,她无法体会。但是却可以理解。
顾南汐道:“所以你是要告诉我,即使凤槃庄的人,对你这般无情,你还是要留下来,守护凤槃庄直到最后一刻吗?”
成怜:“我留下,不是为了凤槃庄的人,而是为了凤槃庄这个地方。”
顾南汐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成怜笑了一下:“其实没有什么情怀。只不过我自小在这里生长,对故地到底是有些情感的。虽然人们对我并不好,但我这条命,也确实,是他们给的。”
顾南汐轻声说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很不好吧。”
“好与不好都过去了,等我陪着凤槃庄,度过这一劫后,我便离开了。”
“那你可想过,也许这一劫,凤槃庄度不过去呢?”
“若真的度不过去,我便陪她一起陨落。只当我还她一条命罢了。”
顾南汐其实有些好奇成怜的过往,但终究觉得将人的伤疤撕开是件十分残忍的事,于是便也没再多问。
顾南汐道:“眼下你没有地方去吧。不如跟我去客栈,暂住一阵子。”
成怜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告诉顾南汐些什么实情,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南汐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他的窘迫,于是道:“你只跟我过去,剩下的一切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成怜抿了抿嘴唇,突然停下给顾南汐作揖:“姑娘的大恩大德,成怜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还了姑娘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