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同方春旎互视一眼,方春旎寻着那声音望着寻思着道一句:“似是五弟在哭。”
这几日五弟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府里哪里都能听到,倒不足为奇。只是如今听得格外的撕心裂肺的令人难以搁置。
“这是怎么了?大白日的,刀割鸡脖子了吗?”流熏气恼道,但心知慕容思慧心里暗恨封氏的出卖,如今她将错就错死里逃生才掠了封氏的儿子据为己有,心里那口怨气一定要在小五身上发泄的。
“走,咱们去看看!”流熏提议,方春旎却停住步伐摇摇头,示意她不可生事。如今流熏心中自有盘算,哪里还顾她这许多,不容分说带了丫鬟们寻声向前去。
廊子下,几名婆子围着立在一旁揉眼睛大哭的小五谢子佐,才略略制止了哭声。
婆子说:“五爷可不许顽皮了,乖乖的把这段文章背熟了,就可以去耍了。”
小五更在抽噎,流熏的眸光一瞟,果然看到廊子外秋千架上,四夫人慕容思慧正悠然清荡秋千,丫鬟们伺候在一旁轻轻为她推着。不远处两名婆子满脸横肉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一人手里握着一卷书垂个眼诵读着《弟子规》,沙哑苍老的声音含了几分炫耀“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婆子背过,耷拉个眼冷冷瞟一眼抹着泪眼的小五吩咐:“公子背吧!”
小五揉揉泪眼动动唇,恨恨的眸光狠狠掠过怡然在秋千架上边荡边吃瓜子的慕容思慧问:“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那四婶婶在秋千架上晃来晃去算什么?”
小五平日被大夫人封氏宠得无法无天,哪里受得半分委屈,如今他梗个脖子如此挑衅的发问,秋千架上的慕容思慧手中一把瓜子掷向小五满脸。她一笑也不出声侧头,旁边的婆子手执的细藤条狠狠地向小五小腿上抽去。
“哇!”小五疼得噗通跪地,揉着腿纵声大哭,“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回家!我不要背书!”
“慈母多败儿!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你过去的娘不会养儿子,把你养成如此不争气的模样,大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才把你这个小无赖送给了我当儿子。如今我是你的娘!乖,叫娘,磕一下头叫一声,叫上二十声娘,就长记性了,日后就不会忘记。”慕容思慧要挟地笑着说,目光里透出一丝狠厉,若连个黄口孺儿她都无可奈何,她还如何在谢府立足?
旁边的婆子一脸诡笑里透出狰狞,手中细长的竹篾子在小五眼前威胁般晃来晃去,似乎随时就要打落身上。
小五一梗脖子对她吼道:“你不是我娘!你这个毒妇抢人家的孩儿,你才不会生养儿子!自己生不出,就去抢人家的孩子,是贼!”
慕容思慧顿时脸色惨白,婆子不容分说手中藤条狠狠抽在小五的腿上,疼得小五鬼哭狼嚎。
慕容思慧从秋千架下来,徐徐走来,闻声道:“来,快起来,让娘看看,伤在哪里?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