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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炳文连夜离开松江府,经过两天的行程,于端午节这天午时,一行人才回到住处。
有个细作前来报告,汤记织坊的工人正在莫愁湖赛龙舟,黄炳文立刻做出决定,趁着海瑞不在南京,把该抓的人全部抓起来。
于是,黄炳文开始展开行动,派泼皮无赖分别前往栖霞寺、莫愁湖和汤府等地伺机抓人,让铁牛联络巡抚衙门,打探吴襄和松浦兄弟消息。
一切安排妥当,把铁牛搞来的联名状看一遍,黄炳文不禁洋洋得意,如果今天能把想要的证人全部抓获,就一定能把海瑞拉下马。
端午节这天,汤景大发“慈悲”,组织工人在莫愁湖赛龙舟,宋河、净空和净明等人负责警卫,把韩小玉留下看家,张敏儿和吴莲也闹着要去,因担心她们的安全,便让她们留下来陪着月儿的母亲包粽子。
玩耍一天的工人都很开心,从莫愁湖出来,汤景请大家在外边吃顿饭,宋河以担忧汤府的安全为由,辞别汤景等人,回家给婉兮讲故事去了。
铁牛通过衙门的眼线得知,吴襄和松浦兄弟被秘密关押,除了史世用,没有知道在什么地方。
但是,埋伏在汤府附近的泼皮无赖,暗中跟踪朱辉,找到了这个秘密看守点。
就在史世用带领朱辉、宋河出发不久,铁牛马上制定一套抓人方案……
就在此时,酒足饭饱的工人回到汤记织坊,只见厂区高悬着一串串大红灯笼,车间门外摆放好几张方桌,韩小玉和月儿的母亲陪同汤景,要给工人发红包和粽子……
发到最后,发现不够,汤景颇为生气地问道:“为何就不能多准备几份?”
老太太颇显尴尬,感慨地讲道:“唉,也是,现在这世道,富的富死、穷的穷死,也许真有人过不下去了,混进来领个红包,拿我的月钱补吧,我这老妪要钱也没用,给大官人能省就省点。”
韩小玉沉思片刻,显得异常紧张。
“干娘,我怀疑有人假冒工人。或许不是骗领几个小钱,一定怀有更大的阴谋。汤大官人,净空、净明二位道长,请到宿舍区召集大家点名。”
于是,韩小玉陪着老人回到住处,张敏儿和吴莲正在刺绣,一切都很正常,对她们三人叮嘱几句,到宿舍区帮忙去了。
由于月儿的母亲、张敏儿和吴莲的身份比较特殊,她们三人和韩小玉住在后花园,和工友的宿舍是隔离的。
就在韩小玉走后不久,突然蹿出来六个大汉,两人一组,把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
有人讲道:“别啃声,看在铁牛哥哥面子上,肯定不会伤害你们,快想办法送我们出去,要是我们有个好歹,铁牛也活不成!”
这时,老人家非常镇静,不慌不忙地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少废话,快想办法送我们出去。”
于是,这伙人挟持着她们进入厂区,老人家希望能遇上巡逻队,慢悠悠地往前走,张敏儿和吴莲都吓得不会走路了,被人架着往前拖,此刻,厂区一片漆黑,连个人影也没有。
快到织坊外门时,有个大汉威胁道:“告诉门卫,就说接到何氏夫人的通知,让咱们回汤府帮忙,胆敢生出什么花样,就把你们全部杀掉,铁牛也别想再活了。”
于是,门卫把他们拦住了,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老人家东张西望、焦虑万分,期盼韩小玉、净空和净明等人能快点来。
门卫发现无人吱声,感觉势头不对,一齐拔出佩刀;这伙歹徒见状,丢下张敏儿和吴莲,冲上前便和门卫动起手来……
老人家手疾眼快,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大汉,搀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张敏儿、吴莲,拉着她们就往回跑。
“快来人、快来人啊……”
大家听见喊声,净空和净明率领巡逻队出来了,等他们来到外门,只见四个门卫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韩小玉急忙善后,派净空、净明兄弟加强警戒,她立刻赶往巡抚衙门去报案,汤景明白怎么回事,慌慌张张地朝翠花楼追去……
与此同时,随着低沉的“肃静”、“威武”声,一顶八抬大轿来到秘密看守点,从轿子里走出一个“三品文官”。
派差役前去敲门,等上足有一刻钟,镖师刘猛隔着院门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差役十分傲慢,高声答道:“礼部侍郎李大人自京师而来,请管事的班头史世用出来说话。”
“史班头外出办案去了,今晚不一定能回来。”
“大胆!在侍郎大人面前,竟敢如此讲话,你是什么人?”
两位镖师顿时张口结舌,按照史世用的嘱咐,谁来也不能开门。
砸门声忽然停止了,有人慢条斯理地讲道:“史班头,我是巡抚衙门的文书。礼部侍郎大人抵达南京,不料想海大人外出巡视河务,经吴师爷安排,深夜前来接人,请不要误会。”
闻听此言,刘猛和马献对个眼神,依然不敢妄动。
这时,吴襄听见吵闹声过来了,就听门外喊道:“胆大狂徒,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侍郎大人如此无礼!”
马献隔墙问道:“请问你们有何为证?”
有人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书信,讲道:“这是吴师爷出具的公函,快让史世用出来答话。”
刘猛讲道:“史班头不在家,我们不能擅自见客。”
吴襄从门缝里取出公函,拆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礼部之所以迟迟未派人南下金陵,是因为两部奇书引起极大争议,在内阁首辅高大人的主持下,六部九卿一起审核,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两部书不仅没有任何问题,其作者应该直接进翰林院,主持编撰国史大典,给予正五品的待遇。
至于那两个日本客商,礼部采信锦衣卫千户许灵儿的证词,上报给内阁,得到如下批复:鉴于二位松浦先生是番邦友人,在南京受到莫大委屈,朝廷十分过意不去,为了彰显中华恩加四海之威仪,让他们进京接受封赏。
吴襄顿时欣喜若狂,一把推开刘猛、马献,就把门打开了。
只见“李大人”头戴乌纱、身穿三品朝服,踱着方步走过来,笑呵呵地讲道:“本官千里迢迢到南京办案,海瑞不在家等着不说,连你们这些小小的差役都如此蛮横,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本官不怪罪你们。”
有个差役不耐烦了,厉声喝道:“不管史世用在不在家,礼部侍郎李大人今晚必须把人带走,明日凌晨从下关码头启程回京,不能耽误朝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