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些时日,流沙还是有所收获的:“不过焰灵姬,必然是这个组织的高层之一。”
“原来如此!”
项梁终于明白,为什么卫庄只有五成不到的把握。
百越女王,仅仅是天枢的高层,传扬出去,恐怕百越人的信仰都要崩塌。
但这也恰恰证明了天枢的强大,能暗中将焰灵姬扶持到这个位置,又岂会惧怕他的刺杀?
项梁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这股消息的巨大冲击,询问道:“那诸位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张良道:“通过刺杀焰灵姬,令天枢真正暴露在世人面前!”
卫庄沉冷的声音回荡:“有的人在浅摊上等死,有的人在等待水落石出,水太深的地方会掩藏太多的真相,只有等潮水退去,才能看清楚那些暗礁!”
张良见项梁眉头大皱,显然听不明白,唯有解释道:“秦王受吕不韦多年挟制,定容不下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存在,如果天枢首领不向嬴政妥协,这一明一暗两位王者,就必有一战,即便臣服,天枢高层也会遭到清洗,我们便可趁势出击!”
“利用秦王来对付天枢?”
项梁又思索许久,缓缓点头,发出由衷的赞叹:“不愧是鬼谷传人,不愧是五世为相,当真好算计!”
可下一刻,他猛然起身:“然而我项氏不是两位的棋子,三弟,我们走!”
“二哥!”
项伯勃然变色,下意识抓住项梁的胳膊,不明白这位怎么突然翻脸,卫庄眼中闪过精光,正色打量起项梁,仿佛直到这是,他才有入法眼的资格。
果不其然,项梁冷笑道:“你还不明白么,他们根本不在乎焰灵姬会不会死,只是佯作刺杀,激天枢浮出水面,助百越一统,令我大楚后方不稳!”
项伯怔住。
确实,两方的行动看似一致,都是刺杀斩首,目的却是大相径庭。
张良着眼于天下大势,项梁只为楚国。
项梁听了天枢的存在,固然感到惊心动魄,但他目前最关心的,其实是焰灵姬的生死,百越的存亡。
先安内,至于外面怎么样,以后再说。
标准的楚人思想。
张良挽留:“少将军不必动怒,虽然我们的目的不一样,却是可以互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利用与被利用。
如果焰灵姬死去,天枢痛失高层,震怒出击的可能性自然更大。
从这点出发,双方的出发点又一致了。
“父亲教导过我,不要与比你聪明太多的人结成联盟。”
项梁却是认死理的,拉住项伯就要走。
“二哥,子房是我好友,绝不会害我!”
不料项伯却甩开他的手,昂起头道:“我要和他们一起行事!”
“三弟,你我是亲兄弟,难道我会害你不成?快跟我走!”
项梁大急,就在两兄弟纠缠不休之际,又一道声音传入屋内:“不敢赌的人,就没机会赢,少将军何不赌一把大的呢?”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卫庄的手握住鲨齿剑柄,就见刘季把玩着骰子,带着陈胜吴旷走了进来,灿烂一笑:“奉农家侠魁之命,前来相助诸位,共谋大事!”
……
……
咸阳。
章台宫外,韩非立于石栏,眺望远方,神色沉凝。
李斯缓步而来,立于他后方,不多不少,正好七步之远:“韩非,你找我?”
韩非转过身来,凝视李斯:“师兄,你为什么假借我名义传信,利用流沙对付天枢?”
李斯斟酌片刻,缓缓地道:“你既然事秦,就要懂得忠心,不可三心二意,为兄这是为你好!”
韩非眉宇间升起前所未有的怒意,一字一句地道:“那多谢了,李斯!”
说罢,举步离开。
“不谢,师弟。”
李斯望着他的背影,低低地说了一句,也转身离去。
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