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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
甘罗和六指黑侠仅仅是一处战场,荀夫子、赤松子乃至燕丹,都被天罗地网的剑客缠住。
这些剑客自然比不得一家之主,但个个身手亦是不凡,放到七国都是足以被王侯公子邀为门客的存在,以军阵之法围攻,威胁绝对不容小觑。
再加上天罗地网乃是杀手组织,行事又岂会光明正大,荀夫子和赤松子分明感到,暗中隐有数股引而不发的杀意。
那才是罗网真正的绝顶强者,酝酿着必杀的夺命一击。
而眼见着儒道墨三家之主,都受制于敌,昌平君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倒不是为了自身的安危,身为御史大夫,大王外戚,是绝对安全的,更不是忧心诸子百家的死活,各国贵族向来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流派,纯粹当作棋子利用。
关键在于,此次对阵吕不韦,恐要一败涂地了。
在昌平君的设计中,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他聚集诸子百家精英,至咸阳城门,就高高悬挂的《吕氏春秋》,双方唇枪舌剑,展开一番学术探讨,将吕不韦的门客驳斥得哑口无言,无奈之下予之千金,大大打压吕不韦的威势,再激得吕不韦派出天罗地网,让诸子百家对付那杀手团,楚系势力则于朝堂上予以痛击,让大王看到他们的能力,从此更加依仗。
整个计划无疑是美好的,可第一步还未展开,就胎死腹中。
一字千金根本是虚晃一枪,引来了诸子百家的主事者后,天罗地网第一时间包抄,再以燕丹为切入点,直接发难。
此是大秦!吕不韦为相国的大秦!
名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是军政大权,一手包揽,真正的大权执掌者!
这样的存在,制定规则,又岂会被规则所束缚,真去一板一眼辩论吕氏春秋?
一字千金,却无人敢改一字!
“师兄,看来今次我们要逃回小圣贤庄了,要不要先去韩国避避难呢?哎呀算了,父王会打死我的……”
眼见剑影挥洒,杀意纵横,年纪最小的韩非摊摊手,语气竟还十分乐观,在一众脸色惨白的儒家弟子中,俨然鹤立鸡群。
“吕不韦!秦国!”
李斯同样不似其他同门那般惊惶,眼中浮现出的是一抹异泽,隐隐含着憧憬。
这就是一国相邦,权力滔天!
这就是七国最强,虎狼之秦!
当然,他不是刘邦,不会直接喊出“大丈夫当如是也”,更不是项羽,不敢直接生出“彼必可取而代也”的念头,只是一点火苗,已在胸中埋下。
不过至少要先度过这一劫。
对此,李斯和韩非都对老师有信心。
“儒墨两大显学,好大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倒是大腹便便的司空马,慢吞吞移到了府邸门口,肥腻的手臂环抱在胸前,高高在上俯瞰全局。
诸子百家流传数百年,有些学派已经失传,最为长久的十二大流派中,最为败落的,恐怕就属名家了。
即便是公孙氏一脉,都只能靠白马非马论,勉强维持威名不坠,在心法“思道易天”的修炼上,连前三层都难以功成,可谓舍本取末。
所以这一刻,司空马看到儒墨吃瘪,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墨家偃甲、儒家浩然、道家梦蝶!”
不过也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沙哑,听不出男女年龄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谁?”
司空马脸色立变。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
那道声音飘飘渺渺,似从无穷高远处传来。
“莫非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
司空马眼中精芒大现,试探道:“大人此言何意?”
然而那道声音已经再无回应,仿佛从未出现过。
“墨家偃甲、儒家浩然、道家梦蝶……梦蝶之术?”
司空马不敢怠慢,重复了一遍,再联系到各家典籍,望向场中,眼中露出厉色。
……
……
咸阳城依旧繁闹,到处可见对吕氏春秋的讨论,普通人根本不知,在城西偏僻的府邸中,正爆发着怎样的交锋。
“掩日!断水!出!”
当战局进行到白热化,两道剑芒电射星驰,直刺荀夫子和赤松子。
两位隐忍已久的杀手终于出剑。
他们皆是粗布麻衣,面容普通,手中的剑却极为不凡,昼暗掩日,劈波斩浪,剑气未到,绝顶剑意,已令荀夫子和赤松子须发飞扬,衣衫猎猎作响。
越王八剑!锋锐无双!
春秋之时,越王勾践使工人以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成八剑之精。
一曰掩日,以此剑指日,则光尽暗,二名断水,以之划水,水开而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