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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鸾城，常春阁。

娴太妃一袭玄色宫装，纵然女人已年近四十，可在华丽妆容的修饰下，却依旧显得风姿卓越，当真不愧是萧景瑞的生母、先帝最宠爱的妃子。

“太妃，您病危的消息差不多已经该送到瑞王府了，相信王爷过不了多久便会赶回来。”

侍奉娴太妃的嬷嬷帮女人按揉着小腿，闻言，软香玉榻上的女人稍稍睁开了那双与萧景瑞几乎无异的凤眸，女人本该生得柔美，可偏偏她这一抬眉，眼底散出的盛气凌人叫人不敢靠近：“是么。”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全然不似“病危”的模样，嬷嬷垂了垂眸：“太妃娘娘也知道，裴首辅与王爷素来是水火不容的，前些日子太后六十大寿，王爷好容易才脱身返回落镶，怎的娘娘眼下却宁可谎报病情，

也要……”

“你可是在怪我不考虑景瑞的安危？”娴太妃懒懒的扬了扬手，示意嬷嬷停手：“哀家何尝不知，让景瑞回来是一招险棋，可景瑞那孩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心性，你我再清楚不过，他现在一心护着沈摇筝，哀家要动那个贱人，谈何容

易。”

闻言，嬷嬷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当真是造化弄人，为何王爷倾心的偏偏是沈府的少爷，若王爷看中的……是沈府的那位二小姐……该多好啊。”

“呵。”提起沈莞儿，娴太妃的唇角微划过一抹瞧不出情绪的冷笑：“与哀家的景瑞相比，太皇太后到底是更心疼当今东宫，就算他这个东宫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可他毕竟是先皇后唯一的子嗣，太皇太后执意将

沈莞儿指给他，也算是在哀家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哀家一早便也没将希望放在沈府血脉上。”

“太妃的意思是……”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眼下要紧之事，还是在那沈摇筝身上。”

瞧见娴太妃眸底清晰可见的杀意，嬷嬷不由道：“可太妃，老奴听宫人说，上回隆阳殿觐见，那沈摇筝聪明伶俐，在大业未成之前，若让他留在王爷身边，或许……”

娴太妃拨弄着手指上的护甲，目光黯淡：“……你可知道，钰笔死了。”

“那丫头……”

“钰笔比凝墨更早跟着景瑞，又是九秀山庄出身，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忠心于景瑞的人，可她……却被那个沈摇筝害死了。”言罢，娴太妃在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眸中划过一抹黯芒：“如果哀家没猜错，这个沈摇筝下一步，怕不是要拿凝墨开刀了，先把我儿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接连扳倒，跟着，他不就变成我儿名副其实的‘心腹

’了么？”

嬷嬷心中一惊：“那沈摇筝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若当真有这种心思，岂不是……太可怕了？”

“十六七岁？”

太妃踱步至窗边，透过雕花木纹，将视线落在常春阁外的皓月上：“哀家十七岁的时候，已经生下景瑞，在先帝后宫中，为了储君一事，和当今太后斗得你死我活、双手染血了。”

闻言，嬷嬷惶恐的跪在地上：“娘娘赎罪，老奴并无冒犯娘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