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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才过，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炒黄豆吃，小娃娃们还有个顺口溜：“二月二，炒黄豆，炒的黄豆夹生，小秀才吃了发疯。”

在衣裳口袋里装上炒熟的黄豆，边吃边嘲笑路过的柳如龙。青松跟月娘两个搬去县里，跟刘掌柜住在一处——青松原想赁一处房子，月娘说：“我爹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宅子，我不放心，咱们又住不了几个月，过些日子还得上

京城去，赁房子多麻烦。”

青松给月娘说服，果然搬去岳家住。朱氏来跟百合淌眼抹泪：“他才生下来，还没有五斤，抱在手心里这么一点点大。好容易养到这么大，娶媳妇回家，还没受他两日孝敬，他倒跟着媳妇跑掉，我这是养

的啥白眼狼啊！”百合想笑又不敢笑，劝她说：“青松过些日子还得上京城去，锦衣卫不比别处，门道多着哩。他老丈人是老锦衣卫，旁人想求他教还不能哩，青松运气好，让刘掌柜教

些日子，比旁人打拼几年还强。”

朱氏还不高兴：“我当年嫁到这屋里，啥苦头没吃过？他那媳妇倒娇得很，洗脚要热水，吃饭要瘦肉，比个菩萨还难伺候！”

好吧，这是嫉妒月娘日子好，没吃过她的苦头，心中不平。

迎春在旁翻白眼道：“日子好过，哪个乐意过苦日子？你如今顿顿都能吃肉，让你回去吃糠咽菜，你就愿意？”

朱氏一噎，伸手在迎春胳膊上打一下：“就你话多！”

迎春躲得快，她就挨着个边，冬天衣裳又厚，没打疼，迎春也懒得跟她计较太多，扭身出去。

朱氏道：“死丫头。”百合劝道：“迎春说得有理，家里又不是用不起，你干啥不让月娘用？大家大度些才好和睦，眼看青松没几个月就要去京城，也不晓得几年才能见一回，你不好好过日

子，倒生事。”

朱氏粗声道：“等青松去京城，我定要把月娘这毛病扭过来，没青松惯着，看她靠谁去。”

百合十分惊讶：“娘你想啥哩？青松去京城，月娘自然跟着去，要不然谁伺候他吃穿？咋给你生孙子？”小夫妻两个才成亲，没有分开的道理。

朱氏抹把脸，也惊讶道：“我跟人打听，都说官老爷上任，媳妇留在家伺候爹娘，他带小老婆伺候他。”

“你听哪个胡说！”百合扬声道，“哪能干这样丢人事情？”

声音一高，惊动如纯，他不安地踢踢腿，百合连忙放缓声音，“你要自个儿做活做不过来，我给你雇个人，哪能为伺候你就把月娘留下？”

“雇人要花钱。”虽然是闺女的钱，她老人家也心疼。媳妇可不要工钱，花大价钱娶回来，不回本怎么成？

百合这才晓得朱氏竟打着这样主意，哭笑不得，虎着脸吓她：“青松就是个锦衣卫，还算不得官儿，他敢娶小老婆，叫人告到上官那里，他反要下狱。”

朱氏果然吓一跳：“他还是小王爷的小舅子，就不能通融通融？”“大年都没娶小老婆，凭啥看他面子让青松娶？”百合故意说得严重，“要叫大年通融也简单，他自个儿娶小老婆，把我撇到一边儿去，再不疼如真如纯两个，只疼小老

婆生的，家业只给小老婆生的孩子，你别想沾一分好处。”

这笔帐朱氏还是算得过来，心里已认下百合说的话，嘴上还嘟囔：“娶个媳妇不伺候婆婆，像啥话？”

也就百合如今有人帮忙带孩子，心情轻松舒坦，才肯好声好气跟她说话，要是脾气不好时，早把她堵得有口说不出。

打发走朱氏，宋好年进来道：“我娶小老婆？”

百合脸一红，装作没听到，俯身去看如纯，宋好年却不肯放过她，“我不疼如真如纯？”

宋好年越走越近，百合心里发虚，眼睛看着别处道：“我就那么一说，哄我娘，又没说你当真娶小老婆……”

宋好年委屈：“我啥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样冤枉我，岂不是把我的心扔在地上踩？”

百合着急辩解，一抬头望见他满眼笑，才晓得这人逗她玩，登时恼得拍他好几下：“你又哄我！”

宋好年哈哈大笑：“谁叫你背着我说我坏话，你要不说，我岂会惹你？”

百合抬手摸摸脸，慢吞吞道：“我说的也不算错，咱们成亲多少年，我连儿子都生了两个，早成黄脸婆哩，你就是娶个鲜嫩的小老婆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