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呜呜——”
郑军的队伍中,响起了三声低沉的号角声,漫山遍野的农民兵在一队队督军的威胁下,提着劣质的武器,朝着黄田城涌去。
从城楼上往下看,就像是漫天黄沙中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犹如黑色的潮水般,怒涛汹涌地席卷而来。
“杀——”
“冲啊——”
整整三万农民军,在后面督军的驱赶下,嘶声力竭地大叫着,踏着脚下的草鞋,奋力迈动着双腿,朝着城墙处涌动。
这些农民军,全都是近些日子从郑国北方征召起来的,其中不少人直接就是大家族的奴仆和佃农,面黄肌瘦,衣不遮体,作为冲在前面的攻城部队,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件防具,唯一可称作武器的,就只有他们手中那粗制滥造的长矛。
当然,如果那种在一根木棍上绑上一把生锈的铁钎的玩意,也可称之为长矛的话。
然而,这并不算是这些农民军最糟糕的武器。
更糟糕更劣质的所谓长矛,其实只是一根一端削尖的木棍,或者一根棍子上用麻绳绑着一快磨得尖锐的石头。
就拿着这种玩意来打仗……不,来送死么?
站在城头上的朱熙撇了撇嘴,郑军在短短时间内征召了六万的农民兵,数量虽然庞大,但是缺点也显露无遗,最为明显的就是武器装备供应不上,还有很多的农民是提着自家打猎的刀叉了锄头。
毫不怀疑,随便一个玄武军团的士卒,能砍杀五六个这样的农民军。
甚至,那些协助守城的义军,都能一个顶俩。
只要从城头倒下一瓢开水,就能烫下去一大片人。
或许,他们真正的作用,只是用来消耗守城军的体力,为后面的正规军队分担攻击,充当人肉盾牌。
站在城头上的义军,也面色凝重。
不得不说,自从归顺了苍国之后,他们才强烈的感受到,自己这些临时征召的农民兵,并不是战场的消耗物。
相比于那些不把农民兵当人看的郑国将军们,苍国的这些将领才真正有资格称之为统帅,因为这段时间苍国将军们的所作为有目共睹,是真正把他们当作正规军在训练,军人待遇和教习上,与三大军团的士卒没什么两样。
缺少的,或许只是一个真正的身份,以及不同训练而产生的一些差距。
正因为有了比较,义军的士卒们对城下那些躲在农民兵后面的将领,皆产生了一种抵触和憎恶,面对那些前赴后继来送死的农民兵,心里充满了同情。
特别是曾经在郑康麾下的那些降卒,简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
城外的农民兵,处境比当初的他们还要恶劣。
至少,在郑康麾下的时候,虽然他们也不被将领们当人看,但是最起码还有一件过得去的武器,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有一些自保之力。
但是远处的那些正在被驱赶着冲过来的农民兵们,他们什么都没有。
“该死的郑国贵族!”
城墙上,一名义军士卒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便恶狠狠地朝脚下的城墙吐了一口唾沫,来表示他此刻心中对郑国贵族和将军的憎恶。
而附近,其余义军的士卒们亦纷纷露出了憎恶的神色。
同时,他们也深感庆幸自己如今的身份,归顺了苍国之后,这个国家没有像郑国一样,像是对待猪狗一般将他们驱赶上战场,用人命堆砌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