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如此。”孔尚贤淡淡一拂衣袖,道:“我苍军表露出吞并郑国的心思,这不正是殿下一直期待的么?”
“那是以前!”郑康冷哼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本皇子乃是皇位继承人之一,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你莫要空口诬陷,本皇子请苍军来此,只不过是为了演一出戏,重振声威,从未有引兵入关的心思。”
“哦?果真如此么?”孔尚贤笑了,也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道:“要是在下猜得没错,当初殿下应该是在二皇子郑翰的唆使下,欲图把我苍军引入郑国,然后故意丢弃康城,引诱我军深入郑国腹地,一举歼灭,对否?”
“你都知道?”郑康大惊,整个计划只有他与郑翰两人知道,没想到却被孔尚贤一语道破,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破绽百出,也只有你一人被蒙在鼓里。”孔尚贤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从一开始你就被郑翰算计了,你那位二皇兄打的好主意,想一箭双雕,趁机窃取了兵权,然后顺势除掉你,再灭了苍国……可惜呀,也就只有你这种脑子,才会轻信他的话,与虎谋皮。”
郑康被说得面红耳赤,实际上他这几天也是悔恨交加,现在兄弟二人的实力平衡被打破,他已经失去了与郑翰争权的资格,算是被踢出了局外,只能改变原来的策略,由主动弃掉康城,转而向郑翰求援。
可是又没想到,本来最有希望的一支援军,却被半路截杀,全军覆没!
整个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设想,变成了一场玩火自焚。
“凭心而论,你那位二皇兄就比你聪明多了,知道你们的父皇不肯做下决定,所以故意引敌军入境,逼迫你父皇做出选择……他连你的父皇都能逼迫,难道还会放过你吗?想必,他早已经向你的父皇进了谗言,就算你今天逃出了康城,日后也必然会被扣上通敌的罪名,因为必定要有人要为此次战事承担责任。”
承担责任……
四个字,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郑康将这几个字反复琢磨了几次,顿觉背冒凉气。
他想起了那个卧病在床的父皇,一直对他们兄弟三个有所防备,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立太子,也坚决不封王,不就是为了防止哪个皇子太得势,逼宫造反吗?
而现在,父皇却把兵权交给了郑翰,这背后要是没有猫腻就是怪事了。
“那……本皇子不弃城而走,还能有什么办法?”郑康有些六神无主,急问道。
“殿下莫急。”孔尚贤摇了摇头,道:“既然弃城而走是一条死路,何不就在这城中不动?”
“呆在康城?”郑翰错愕,道:“先生说笑了,重重围困之下,康城必定守不住,一旦落入苍军手里,我照样是死路一条。”
“殿下想错了,我大苍皇帝陛下并未想过要你的性命,只要殿下能够合作,就算是他日我苍国吞灭了郑国,殿下您仍然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贵族。”
“合作……”郑康呢喃,而后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我乃郑国皇子,怎可帮助你苍国!”
“既然殿下不愿意,也可自己谋一条其他的生路。”
郑康沉默了。
孔尚贤的这一句话,也正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不与苍国合作,从哪里找一条活路?
恐怕,一出城就要被郑翰的军队逮住,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杀了祭旗。
郑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在正厅里踱步,左思右想。
“既然殿下如此犹豫不决,就恕在下不奉陪了。”孔尚贤起身,一边往外走,又回过头来,道:“哦,对了,忘了告诉殿下,我苍军目前并不会强攻康城,殿下可以先在一旁观望,如果日后我苍军战败,你要反悔也来得及。”
说完,孔尚贤继续往外走。
“慢着!”郑康咬了咬牙,问道:“你说的话,当真?”
“毕竟主仆一场,必然不会欺骗殿下。”孔尚贤停住了脚步,转身道:“在下以苍国使臣的身份向殿下保证,若是将来我苍军击败了郑翰,只要殿下以皇子的身份,率领国内的军队和贵族,宣布归顺,将郑国并入苍国,那么我苍国君臣必定不会亏待殿下。”
“如此说来,你们是看上了我的身份?”郑康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无外乎是想扶持他当一个傀儡,然后借用他皇子的名义,在战后迅速平定各大地方军队和贵族罢了。
孔尚贤点头:“我们要的不是一个被撕裂的郑国,而是一个军民归心的郑地,让每一个臣民都认同自己的苍国身份,为皇帝陛下尽忠……哦,对了,我们的皇帝陛下说了,这叫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