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魏元忠那个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吧,否则为何他不在信中直接点明李丰的真实身份?那厮曾经在长安厮混了两年,不会连废太子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吧?”
张柬之心中了然,对魏元忠的先见之明亦是钦佩不已。
他们现在还只是一名学子,就算今日得圣上恩典,赐了一个秘书省的郎中之职,却也算不得是正式踏入官场,对他们来说,履历清白干净却比什么都重要。
废太子什么的,能不沾还是尽量不沾得好,否则有了这样的污点,以后再想得新皇的重用,可就难了。
“行了,退下吧!”褚遂良冲张柬之轻摆了摆手,“稍后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一份老夫的名贴,明日去秘书省就职的时候,能省去你不少的麻烦。”
“多谢褚祭酒!学生告退!”
再次躬身一礼,张柬之这才弯身退走。
他知道,他今日的表现,不止是入了圣上的眼,而且也入了这位褚大人眼,平日里有多少国子监生想要求一份褚仆射的名贴而不得,不想今日却这般轻易地就到手了。
饮水思源,张柬之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废太子竟然成了他的进阶之梯。
虽然理智与现实都不允许他去赞扬或是感激一位废太子,但是在心底里,张柬之已经悄悄地为李承乾记下了一笔,将来若有机会,他并不介意偿还今日之德。
太极宫中。
李世民把玩着手中的半支粉笔,在他身后的屏风上,一块只有一米见方的小黑板直挺挺地挂着。
黑板上几个清楚的粉笔字很是醒目,是李世民刚刚亲手所书。
“李丰,字承德。”
站在御案下方的暗卫统领赵德全小心地抬头朝黑板上看了一眼,这五个字深深地印入他的眼睑。
李丰是谁,他当然知道,事实上,当初关于废太子改名换字的消息,就是通过他传到李世民的桌案前。记得当时圣上很气愤,甚至还摔了一只他很喜欢的茶杯。
赵德全有些不明白,今天圣上为何又突然提起了这个废太子来。难道废太子在黔州又搞了什么事情惹了圣上不喜?
“王朝那里可有消息传来?”李世民没有抬头,很随意地向赵德全问了一句。
赵德全恭声禀道:“回禀圣上,王副统领那边,已有月余没有消息传来,想来涪川那边,当是风平浪静,一切安好。”
“风平浪静,一切安好?”李世民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算算日子,兕子那丫头当是已经到了涪川,可是王朝那边却没有一点消息传回,你觉得这算得上是一切安好吗?”
“这……”赵德全一怔,然后额头开始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汗。
是啊,晋阳公主都已经到了涪川,不出意外的话当也与废太子见了面,正常来讲,哪怕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废太子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帝国公主,无论如何王朝也得写信通报一声,这是他们暗卫的规矩。
毕竟,晋阳公主去涪川找寻废太子的消息,他们事前并没有向王朝透露过半点,有这样一位重要人物与废太子接触,王朝没有理由不禀报。
可是现在,涪川方向却是音讯全无,这很不正常!
“不止如此。”李世民的声音逐渐转冷,“兕子进了涪川之后,竟然没有半封书信传回,甚至边个报平安的音信都没有。如果不是程处弼沿途通过军中的渠道汇报他们的行踪,朕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的涪川县城!”
“赵德全,你觉得这样也很正常,也算得上是一切安好吗?”
赵德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上的汗水更密,“微臣失职,请圣上责罚!”
“朕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责罚你!”李世民一声冷哼,不怒自威,“朕让你亲自去排查一下,朕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做了手脚,到底是什么消息,他们不敢让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