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在一边劝说父亲饶过兄长的钱瑾萱,都生气了,直瞪着吴争。
从钱肃乐接下来的话中,吴争大概是听明白了钱肃乐生气的原因,那就是钱翘恭不该活着回来。
准确的说,是钱翘恭不该将他叔叔留在仪真,自己独自活着回来。
这样回来,那就是不忠不孝,没有了伦理纲常,辱没了钱家门楣。
大爷的,这话不会是钱肃乐知道自己在身后,故意嚣张给自己听的吧?
吴争当时也是把叔叔留在了嘉定,自己独自回了吴庄,这一幕,与钱翘恭是何等相似?
所谓士可忍孰不可忍,吴争咽不下这口气了,这事自己能怪自己,可不能留别人来怪,哪怕尊长都不行。
干咳一声,吴争走上前去,“钱相在家教子呢?”
这一出声,钱肃乐茫然回头,这才看见吴争。
于是转身拱手,随口敷衍了一声道:“原来是镇国公来了。”
原本,只要吴争说一声,我找钱相有事,那么钱肃乐也就顺势应声,那就请镇国公中堂说话。
这事也就平和过去了。
可吴争刚从陈子龙那得了一肚子闷气,再到钱府被钱肃乐影射了一通,心里有股子气嘛。
上前一步,走到钱翘恭面前,怼道:“瞧瞧,瞧瞧,在丹徒时你哭着喊着要回仪真陪令叔殉国,我就说陪你一起去,你反而怂了……现在明白,不该回来了吧?记住了,下次上战场,千万别活着回来,死在战场上,也算为钱家门楣争光了。”
说完,侧身看向钱肃乐。
原本吴争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说给钱肃乐听的。
钱肃乐是听到了,起初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可等吴争说完,那就是一片青色了。
他一把抢过本已被钱瑾萱抢去的家法(就是一竹条,精致程度与吴家家法那是没得比的……咳),劈头盖脸地往钱翘恭身上抽去。
这下,吴争惊了,这又是上演哪出啊。
忙与钱瑾萱抢上前去,一个护钱翘恭,一个挡住钱肃乐。
吴争长得高大,钱肃乐身材瘦,被吴争一挡,那就无处可以下手了,总不能往吴争身上招呼吧?
被气得直哆嗦的钱肃乐指着钱翘恭骂道:“你要找死也就罢了,你还怂恿着镇国公一起?你知道你十条命也不值镇国公一根脚趾头……。”
呃,这下吴争总算是明白钱肃乐为何突然发作了。
这祸是自己闯的,吴争连忙解释道:“钱相误会了,这事还真不能怪翘恭兄,与他同去那只是我挟迫他下船的策略。”
钱肃乐听吴争这么一说,其实心里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他却不肯罢休,父威嘛,酱油瓶倒了,架子得立着。
他依旧指着钱翘恭骂道:“就算如此,这混帐也不该逼迫镇国公,你要赴死悄悄跳江泅水去就罢了,没得让镇国公知晓……你这不是逼着镇国公为难吗?”
吴争越听越不是味,这叫什么事?
连忙直言道:“钱相息怒,吴争有要事相商。”
钱肃乐终于放下手中家法,拂了下袖子,虚手一引道:“那主请镇国公屋里说话。”
说完当先抬脚而去,吴争尾随在后,不经意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钱家兄妹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吴争一阵郁闷,天知道自己做错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