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心里恨不得骂娘,朝贡这事摆明了是安南占便宜,虽然现在明朝皇帝已经限制了属国朝贡物的数量,但至少他们是不会吃亏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特么的将三年一贡改成年年进贡,还好象给了大明天大的面子似的,你是不是以为大明还象以前一样蠢。
他想了想说道:“一年一贡可以表示阮主的诚意,那每年贡十万石大米,大明回礼一万银币。”
阮福源道:“大明天朝上国,以礼治国,一直以来对朝贡者都善加抚慰,从来没有过回礼低于朝贡之物之事。”
崔呈秀道:“朝贡是藩属对宗主国或臣民对君主呈献礼品。本来是无有回礼之说的。我大明仁慈,体念属国物力艰难,所以才有回礼之事。朝贡是属国的忠心,如果竟然因为回礼而朝贡,那又哪里体现出朝贡的本意呢?”
阮福源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但理在他那边,倒是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他旁边的学士阮守境道:“进贡是藩属国对宗主国敬献礼品,可是难道有限定礼品为何的道理吗?”
崔呈秀答道:“敬献礼品,当然是要有用的才行。就比如阮主称为佛主,如果要敬献寺院,总不会以梳子来布施,而是寺院所需的粮食香烛之类。我大明物产丰富,安南所有,我大明皆有,送之何益。只是这大米我大明较少,故而才要你们进贡。这不是限定礼品,而是指点你们,应该献什么礼品才会让我朝满意。这样你们献上了我们需要的礼品,不正是体现了进贡的意义吗?”
阮福源想了一下道:“十万石太多,最多五万石。”
崔呈秀道:“阮主所据广南,地广而平,一年三熟,十万石并不算多吧。”
阮福源道:“横山一带,并无水田可用。不过广南每年挤出十万石稻米倒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我国运力有限,无法将十万石稻米运到上国京城。”
崔呈秀笑道:“如果是这个原因倒是有办法解决,贵国可在顺化或者会安设一专用码头,让我国船只停泊,运输之事,可全由我国船只代劳。”
阮福源道:“码头倒是有,只是专用的意思是别国船只不能停泊吗?”
崔呈秀点头。阮福源道:“那别国船只怎么办?此议不可。我们在顺化可以给你们一块地方,你们出钱来修建码头,然后这个码头就可以只让你国船只停泊,以后所有朝贡的大米,都运到这个码头上就算是朝贡完成了。”
崔呈秀心里乐开了花,他来时本来皇帝就和他说过,如果能够租借一个地方就算不错了,现在连钱也不用出,阮主就答应在顺化给大明一块地方,已经超过了皇帝的期望。他不敢答应太快,犹豫了一会才显得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那就先谢过阮主了。”
而阮福源之所以会答应划一块地方给大明建码头,是因为在他看来,码头在顺化,是大明出的钱,大明又不可能将码头搬走。大明在码头停泊船只,总会要从顺化购买取得一些基本的日用品之类的,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有赚无赔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崔呈秀用还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黎神宗,换得了一年用一万银币得到阮氏的十万石稻米,而且在顺化取得了一块长两里,宽一里的地段来建造大明的专用码头。这笔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所以大家都高高兴兴地签订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