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喧哗声逐渐消散,外面的地上倒了一地的人。
喝了许多酒水的王思礼不仅没有丝毫的醉意,反而清醒的越发厉害。
同样喝了不少酒水的裴冕,这时候也精神抖擞。
房间之内,燃着一盏油灯,照着河西、陇右军中的这两位大佬。
“陛下年老昏聩,需要让位了!”
“啪!”
油灯发出一声轻响,火光摇曳。
王思礼沉默良久,缓缓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裴冕点点头:“太子为人果敢,素有谋略,又有声望,在此等时刻,足堪担当大任,平复天下。”
“我再派人到朔方那里,探探他们的意思。”
王思礼道。
“他们之前就多次流露出来过这样的意图……”
“还是先等等,潼关失守,长安再无天险可守,也无兵马可以守城,依照皇帝性子必然不会在长安久待,出逃已成定局。
太子早有自立之心,此番出逃十有八九会有所行动。
消息也就这一两天便可以传过来,且等等看吧,起了变化我等再行动不迟……”
仔细的衡量一阵之后,王思礼又摇了摇头,做出了再等等的决定。
他这个河西、陇右二节度使是兵败潼关、原节度使哥舒翰被迫投降安禄山之后,当今皇帝亲自封的。
若是放在平常,对此他自然会感恩戴德。
但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太惨烈了。
四万多人啊!
他不得不打起换皇帝的主意。
或者说这个想法,早在先前皇帝陛下先后通过李林甫、杨国忠不断制约他们这些为国征战之人的时候就已经藏在心里。
只不过,在安禄山起兵反叛之后,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关于此事两人就此达成共识,而后说起边防之上,因为大量边军内撤而蠢蠢欲动、步步紧逼的吐蕃,又是一番气愤和眉头紧锁。
两骑兵马飞驰而至,一路来到军营,要面见节度使王思礼,说是有急事相告。
“什么?!”
素来比较镇定的王思礼面色大变霍然起身。
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望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兵卒。
这是他河西、陇右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手。
“陛下真的一个人一把刀独战数百禁军?!”
顿了顿之后,他几乎是用吼的问出这句话。
“千真万确!
此乃我二人亲眼所见!
陛…陛下如同战神附身,兵…兵马不能近其身……”
纵然是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天时间,再度回想起当日那恐怖的场景,令人还是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战场他们也上过,猛将也见过,但像皇帝陛下这样一个人凶猛的一塌糊涂。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场景,却从来不曾目睹过!
这哪是人啊!这分明就是一尊从地狱中出来的杀神!
这两个人是河西、陇右军中的亲信,绝对信得过,可听到他们所说的事情,王思礼还是忍不住怀疑其真实性。
这…这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