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与三人也有数月未见,此番见了,心情舒畅之下自是好一阵寒暄,又问起张苞病情,张苞只说好了,不必担心。
寒暄完毕,姜维满脸笑容,转身将诸人迎入营中。
刘禅、张苞、关兴并麾下将士兴冲冲地进得大营,一路行来,但见营盘工事完备,营区干净整洁,物资堆叠有序,虽还是春寒料峭的节气,但往来士卒仰首挺胸,一个怕寒萎缩的也无。
好一副戒备森严、治军严明的肃穆气象。
关兴不由啧啧称奇道:“若只以秩序论,伯约你这一处虽是新立的军营,但比之羽林卫亦可谓不相上下。”
刘禅奇道:“羽林卫当年不也是姜将军治理的么?不相上下又有甚么好奇怪的。”
关兴闻罢,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时校场方向远远就有操练之声传来,他咽了口口水,提议道:“我等且到校场一行,看看伯约教授何般武艺。”
姜维自无不可,欣然将诸人引到校场。
时经过连续数月的补充,新军人数已经达到一千七百员,主要由张嶷、赵广二人统领训练。
校场之内,但见兵卒们或捏短刃,或握长枪,或持盾牌,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各成方阵,正挥汗如雨,苦练武艺。
将士们每劈出一刀或扎出一枪,必伴有喊杀之声,此时成百上千人一起呐喊,校场内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张苞与关兴原本笃定,姜维的新军再怎么练,也肯定比不上业已是精锐的虎贲、羽林二卫,但此番粗览之下,方知新军进展神速,二人心头皆是一惊。
但细细观察之下,又发觉新军齐则齐耳,但兵器挥舞间少了一份勇往直前的精气神,大抵这群士兵刚刚入伍,只有训练,没有实战,根本不曾见识过真正的战场。
这便是精锐老兵与入伍新兵最大的区别,也是胜利与失败之间的鸿沟。
姜维毫不在意,带着三人在四周巡了一圈,在一角落处,正见几名力士正在操练一支长近两张,以粗壮竹身为底,械首尖锐如枪头,械端有数层多刃形附枝的器械。
刘禅心中好奇,顿足问道:“此为何物?“
如此奇物自然就是狼筅了。姜维知无不言,当下将狼筅的妙用介绍了一番,引得刘禅啧啧称奇。
关兴终究家学渊源,观察了一会儿,忽发问道:
“此物说起来有妙用,但器型太大,不便运输,若用于平原上,或追击战中,只怕反会碍事。”
姜维笑道:“二兄之言在理,小弟之所以用它,是因为士卒新募,未见血光,难免胆气不足。当两军交战之际,我方凭借狼筅之长,可以有效阻隔敌势,士卒们便能有所依恃,凭添胆色了。”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
“再次,此物利于狭窄地形的阵地战,确实不利于开阔地带。但小弟请立这一支新军的初衷,是用来对付南中夷人大户的。彼处山林密布,根本施展不开阵型,正是此物用武之地。”
“这便是兵法所云的‘因地制宜,因势利导’了。”关兴听了,不住颔首。
这时,张苞面色复杂,抬目疑问道:
“昨日俺在主公府中,方才听说庲降都督邓方病逝,南中大乱将起……只是,伯约你…你怎知道南中会有战事,你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姜维听到邓方的死讯,心头猛然一震,如此一来,南下的时机终于到了!
他胸如惊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耐着性子解释道:
“南中的夷人大户不讲信义,历来屡叛屡降。朝廷不曾施展雷霆手段,彼未必肯真心归顺。在小弟看来,北伐之前,这一战避无可避,迟早要来,这才定下主意,早做准备!”
张苞、关兴闻言心道,这一营新军或许比不上虎贲、羽林精锐,但新军主将的眼光毒辣,高屋建瓴,却非自己二人可供比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