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演示下来,姜维只觉出手法虽然只有一式,但其中博大精深、细致繁复之处丝毫不逊于一路正经八百的剑法,故而瞪大眼睛细细观察,片刻也不愿漏下。
篝火明灭,光阴似箭,悄无声息间,东方已经鱼腹渐白。
两人一传一授,不知不觉已是过了一夜。
幸得马超倾囊相授,又兼姜维天资极佳,虽只短短半夜时光,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出手法的要领奥妙所在,日后只要勤加练习,便能彻底化为己有。
他的天资悟性更是引得马超赞叹不止,直呼所托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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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姜维叫醒糜威、姜武和随行的护卫马夫,一番收拾后,重新出发。
一连走了十余日,草原戈壁的风光早已看腻;又兼九月末的羌地寒风阵阵,凉意透甲,故而众人皆蒙头赶路,一路无语。
唯独马超左顾右盼,虽然一夜未眠,但丝毫不见疲累之态。
沿着黄河逆向疾行一日,到了晚饭时分,地势陡然升起,河道突然收窄,草甸尽头一座谷地拔地而起,将诸人的视野阻断。
马超策马上前观望了一会儿,大笑道:“前方已是大允谷,穿过这个谷口,就是赐支河曲地,那儿居住着先零羌和河曲羌,都是养马的好手。”
见到目的地近在咫尺,诸人皆轰然叫好,纷纷催动坐骑加速前行。
一边走,马超一边介绍道:
“先零羌本是诸羌之盟主,前汉时与匈奴通,合兵十余万,攻令居、安故、围枹罕等地。其后,武帝遣将军李息等率军十万深入河湟,西逐诸羌。先零羌蒙受打击,逐渐式微,而今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所以我们若要寻找马源,当去河曲羌才是。”
有了他的指点,骑队轻车熟路,穿过大允谷,沿着黄河再行半个时辰,一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倏忽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见草原之上,帐篷林立,牛羊成群,左衽披发的羌汉在牛羊之间骑马奔走,间或传来几声狗吠,远远望去,当真是一副悠然自得、世外桃源的景象。
好景不长,一群汉人骑队的出现,即立即惊动到此间的羌人,他们手中挥舞绳索,口中发出异响,对同伴高声示警。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远近数百名羌骑策马抵近,他们手持木制弓箭,或青铜制的武器,或牧羊用的杆子,显然对这群不速之客心存戒备。
糜威以为他们要来攻击,急忙提醒卫士结阵自保。
马超却喝止道:“这是羌人保卫乡土的本能,不必惊慌,都原地不动,不许拿出刀剑!他们的族长是我的故交,一会儿说明了就好,谅他们不敢造次!”
谈话间,羌骑已经上前,团团将骑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是汉人骑队并未展示出反抗的架势,故而羌骑也只是将他们围住而已,并未即刻展开进攻,反而好奇打量这群不速之客,不乏议论之声。
西羌与东羌虽然同为羌种,但习性有所不同。
大抵东羌受汉人影响较深,普遍都会说上几句汉语;但西羌不然,他们绝大多数以羌语交流,能讲汉语的可谓凤毛麟角。
羌骑交头接耳讨论了片刻,一员年轻的羌骑排开众人,策马驱至马超、姜维身前,用汉语厉声问道:
“你们是谁?为何闯入我赐支领地?”
观其肤色古铜、身形壮实,腰间悬挂着一支造型古朴的汉制宝剑。
姜维蓦然一动,心道,这还真是巧了!
还不待马超回话,他驱马上前,抱拳笑道:
“俄何兄弟,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