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
“鱼为腥物,如果经常生吃,体内容易生虫。很难驱除!”
向朗生活的荆襄地区多湖泊河流,人们嗜吃生鱼片,因此这里也是寄生虫病的高发地区。
“朝伟贤弟,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不知师承何人?读何经书啊?”
周梁道:“巨达兄,我只是认识几个字,读过一些杂书,经书则未曾仔细研究,不太熟悉!”
向朗听到他这样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叹气道:“可惜可惜!”
周梁笑道:“不熟悉经书,有啥可惜的?我看重的是实学,学问要有实际的用途,能解决实际的问题,能找到世间的规律,看清大势,方是俊杰!”
向朗脸色微变,觉得周梁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他自己目前醉心于古文经学,因此不免要辩解几句:“大道就在圣贤书中,舍圣贤书而他求,岂可得乎?”
周梁无意于批判古圣先贤的著作,因为他只勉强记得中学学过的那几句。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还有苛政猛于虎,两小儿辩日,等等。
说实话,他觉得都很有道理。只是,社会要进步,还需要更多现代知识与新的思想。
“圣贤书虽好,但只看圣贤书,怕是不够的。巨达兄,圣贤书可曾告诉你,放大镜为何可以放大你看的字?可曾告诉你放大镜为何可以在日光下取火?”
向朗一时语塞,但是不久他反驳道:“放大镜毕竟是小道,圣贤书说的是忠孝仁义、治国安邦,那才是大道!”
“是吗?方今天下大乱。欲治国安邦,先须明天下大势。巨达兄试着说说大势将如何?”
“这...,如果袁绍击败董卓...”
“袁绍根本不可能击败董卓。杀董卓的,一定是董卓的部下!”周梁斩钉截铁地打断向朗。
向朗脸皮有些涨红:“朝伟,何以见得?”
“袁绍性格迟钝而多疑,喜欢谋划,但是不能迅速决断。好虚名,不务实,繁文缛节,对待下属过于宽纵,而且还只是表面宽纵,实际上又喜欢猜忌。所以,这个人不能成大事。
况且山东群雄,虽然人多势众,但除了曹操,都不是军旅之才,只会清谈高论,又胆小如鼠,不敢与董卓军正面交锋。你信不信,最多等一年,山东群雄就会各自退兵!”
“那...那董卓为何会被自己部下杀掉?”
“董卓无大志,无权谋。现在正在与山东诸侯作战之际,他却征用百姓为他自己修筑郿坞,准备在里面存储堆积如山的谷物财宝,万一夺不了天下,就退守郿坞,自以为可以躲在里面安稳地吃几十年。
董卓手下都是勇悍贪婪之辈,豺狼之性,没有大义,更加没有理想,纯粹为了利益而跟随董卓。
如果他们醒悟到跟着董卓没有进取天下的希望,完全就是为了董卓自己的贪婪与享受,那个时候,内部矛盾就会爆发。巨达兄,你如果不信,可与我赌,几年之后就可应验!”
向朗听得目瞪口呆,他是个没什么赌性的人,因此也不敢下赌约。
原本在向朗看来,袁家四世三公,极有名望。袁绍又曾担任过中军校尉、司隶校尉等中枢官职,在诛宦官的行动中大显身手。
而今袁绍为群雄之盟主,天下豪杰归心,帐下猛将谋士云集。要资历又资历,要人望有人望,更兼他生的高大英俊,所以天下能匡复大汉者,非袁绍莫属。
周梁的意见和他完全相反,而向朗听了却又不得不服,因为,老师司马徽对袁绍的评判,竟与周梁相近。
向朗从司马徽学的是古文经学,而司马徽还擅长阴阳八卦、鬼谷子等奇门兵法之学。
向朗虽然佩服司马徽,但是对人物的品评上,还是有分歧的。
如今看到周梁这个少年人竟有司马徽之风,向朗倾佩之情更浓。
而周梁也在暗自得意,站在历史的高度分析人物,果然一下子就唬住了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