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也失败过?”乌若利低声问道。
右贤王闻言笑道:“何止是失败啊,我们挛鞮氏原本只是这茫茫草原上的一方部落而已。
当年我们追随头曼单于,历经百战,九死一生,才得以建立起这个庞大的帝国。
其中艰险之处何其之多!就连单于都有几次险些丧命,我们就更不用说了,能够活到今日,真是天神保佑我们挛鞮氏。”
右贤王笑道,随后对着乌若利说:
“说起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的话,还要数将近三十年前的那一次。
那次也是对战中原人,不过不是如今的秦国,而是赵国。
那时我们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年轻无畏,觉得胜利措手可得。可战着战着,却失去了警惕,最终被一位名叫李牧的赵国将军,给杀的大败而归。
我们几人眼睁睁看着数百万族人在自己眼前命丧黄泉,可我们却只能逃跑,无能为力。
那次失利,对单于的打击很大,数百万大军灰飞烟灭,草原上宛若地狱,河流都被鲜血染红。无数牛羊得了疫病,焚烧尸体的烟尘,将草原蔚蓝的天空染的灰蒙蒙一片。
对于我来说,至今仍是场噩梦。”右贤王笑着,可眼角却有些湿润。
“单于就不同,他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的族人,说要报仇雪恨!
但在那之前,他说要改变我族各自为战的弊端,必须先将草原上的勇士整合在一起,建立一个统一的强盛帝国。”
“我都没有听过这件事。”乌若利摇摇头。
“当年出征的族人九成都没有回来,所以也就不足为奇了。
况且草原上每时每刻都发生着争斗与死亡,人们总是会被新的事件所吸引,而那些旧的、失败的历史,人们便会选择性的忘记。
所以活着,才是胜利。
而一时的胜利不是胜利,就像人们只会记得头曼单于是草原上的王者,而不会记得单于也曾是失败者。
等你真正成为单于的那一天,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你一时的失败,而那些记得你失败的人,也会替你遮掩,因为那时候你是带领他们战无不胜的王。”右贤王揉了揉乌若利的头说道:
“我已将他们层层包围,林岳如今只是头困兽,他逃不出去的。”
林跃身后的两千余名骑军,如今已损伤了小半,并且敌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消磨殆尽!
“好!”乌若利笑道,经过右贤王的开解,他心中的积郁已然消散了大半。
养子如狼,强爷胜祖,他父亲能做到的,没理由他乌若利做不到!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跑来说道:“右贤王大人,南方有十万左右的骑军冲来,秦军来事凶猛,马上便能到我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