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马告诉他,他们收到来自赵国的上书,事关紧急,十分重要。
因为送书的使者说干系重大,公孙弘慌了,所以他不敢耽搁。
但不久后,公孙弘又立刻满腹疑窦,究竟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会让堂堂的司马如此焦急呢?
及至拆封一看,不禁大为吃惊,因为他在上书中看到了一个令当今朝野侧目的名字,主父偃!
那上书称主父偃趁皇帝推行“推恩制”的机会,竟然是收受诸侯贿赂。
还不仅如此,他去齐国办案之时,逼死了齐王刘次景。
扫视过去,那上书末尾的署名也是不同寻常,是颇令他吃惊的,不是别人,就是赵王刘彭祖。
看来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此时公孙弘的脚步踯躅了,他顿时感到这上书的烫手,令人忧虑。
主父偃他是什么人?他恰好是因为积极推行“推恩制”,成为眼下朝野炙手可热的人物。
皇帝器重他,他本身也是位高权重,有大把的人会因为利益牵扯而去维护他,即使是同样有大批的人去攻讦他。
而旦在这种气氛下弹劾他,皇帝若是纳谏查处倒也罢了。
若是出于对“推恩制”的考虑而庇护他,自己不是白做了这个出头鸟,岂不要落下挟嫌报复的话柄么?
这个刘彭祖又是谁?他是皇帝的兄弟,是个不中用的、无法无天的藩王,朝廷派到他身边的相,基本上任期没有超过两年的,不是被整死,就是被诬告治罪。
现今遇上这件棘手的事儿,公孙弘有些为难了,如果不将上书呈送,也会被告一个欺君之罪,可他不知道该怎样将手中的上书呈给皇帝。
假如皇帝征求他的看法,这时候,他又应当如何回应呢?
他心中叹道:“唉!都怪自己慢了一步,倘若脚步再快些,也不至于碰见司马。”
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心思而感到可笑,快了能怎样?所有的奏疏不都要经过丞相转呈么?
他身为丞相,难道能避开?
他有些茫然地回看着未央宫前殿,只见一个急匆匆的人影迎面而来。
哦!那不是汲黯么?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前几天才从任上调回来,今日怎么也出来晚了?
显然,汲黯也看见了他,上前问道:“丞相为何还未回府?”
公孙弘只是瞅瞅手中的信札,没有回答,却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是何物?”汲黯问道。
公孙弘将汲黯拉到一边道:“你可不知道,现在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丞相你有话,不妨直说好了,我听着。”
“是主父偃出事了,赵王上书告他收受贿赂,大肆敛财,还逼死了齐王和翁主,纪太后惊惧气急,一病不起,齐国乱了。”
“嗯!这是预料中的事情。”
看到汲黯没有表示任何惊讶,公孙弘十分不解,难道这一切尽在汲黯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