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朝堂的钦犯,魏国主帅奚滨的余孽,人人得而诛之?”奚曦冷笑。既知道她的身份,既想杀她,就不该易容成浚息的样子。他不知浚息是令她家破人亡的仇人么?还是,那人跟踪她有一段日子了?以为她喜欢上了浚息?所以易容成浚息的样子,以让她对他没有防备?
奚曦抵萧在唇,她喜欢上了浚息又怎样?浚息还是得死!
奚曦闭目,习练起《无忧曲》。
《无忧曲》分音杀,音令,音魅,音愈四部分。参照梁门内功心法口诀修习。梁门内功心法口诀,梁钰当初只告诉了她修习内功的口诀,而以音愈所对照的口诀的五形序列看,口诀必然是缺失的,只是口诀本身并不妨碍梁门内功心法的修习,想必缺失的并非内容,而是附注之类的要诀。音杀,音令,音魅,三部分并用不到,音愈却是需要用到。她只能等梁钰找到奚玥的尸身,回来荆州,问他才知道。所以,现下她修习不了音愈之音,音杀的杀伐之音难以驾驭,需得治愈之音相辅相成,才能万无一失,修习不了音愈,音杀之音便也不能修习。如是,浚息回京这九日,奚曦一直先修习着音令,音魅两部分的无忧之曲。
音令的号令之音,奚曦已经基本掌握。
音魅却是玄奥的很。世间幻象,何其之多,五形序列的一个变幻,魅音奏出的幻象便不同。那些音符和梁门内功心法口诀,以五形序列排序得出的序列,何止百亿种?以此衍变出的幻象又何止百亿种?这就需要奏乐者对奇门遁甲五行之术的掌握到达融会贯通的大圆满境界,难怪,奚家流传,融会贯通奇门遁甲,是掌握《无忧曲》的先决条件之一。
奚曦因习练着音魅之音,虽是闭目,感官和耳力却格外清晰,她清晰地听到,甚至是看到那个江湖客醒转过来,江湖客惊惶盼顾着先前以幻音攻击他的这个幻音阵,当他看到了梅树树桠上坐着的吹箫的奚曦,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
他望着奚曦,虽是见鬼的神色,然而望奚曦的久了,便游神起来……他看着奚曦,仿佛看着另一个与奚曦容貌相似的女人,他眼中爱恨交织,情感复杂至极!
奚曦初见江湖客,辨识着他与浚息的不同时,就觉得他眸色疯狂偏执,此时感官里,那江湖客更加偏执狂魔!
她习练音令,号令着幻音阵中的生物,以它们试音。然而音魅千综万变,动物的智商过低,她正愁找不到人来试音呢!就拿这个江湖客来试练音魅吧!
……
浚息与坐骑神雷腊月二十七的深夜离京,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神雷日行千里,大年三十的下午,一人一马便抵达了荆州的邻城云川。
云川城与荆州城相距一百多里,以神雷的脚程,一个时辰之后,便能抵达荆州。腊月三十的云州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迎佳节,街市上人潮熙攘,也是热闹之极。穿行在人潮熙攘的街市,浚息不宜纵马。想着云川城乃齐国四大古城之一,游人趋之若鹜,浚息坐在马上觑着街市两边,只见兜售的物件也极是稀奇纳罕。浚息不由下了马,边走边瞧着,欲给奚曦买一些她会喜欢的珍玩。
浚息被一个风筝吸引进一家店铺。
“客官,官爷……”浚息虽着便服,但常年身居高位者的威严实在让人忽视不了,云川城广吸天下游客,店里客来客往,店小二也早练就了火眼真睛,立马改了称呼:“官爷请进,我们‘蓬莱仙居’乃百年老店,只要来往云川的游客,没有不进来我们店瞧瞧,捎带些珍玩赠亲送友的!”
“那个风筝!再给我挑几件女孩子会喜欢的玩艺!”浚息道。
“好嘞。”
……
“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船,这是‘吕洞宾三戏白牡丹’的皮影画,这是湘妃扇,都是小姐们最爱采买的,官爷送给意中人准没错!”
“就这些。”
浚息买了四样东西出去店门,隔着进店的几位顾客,手中风筝飞扬起的尾巴被进店的一个姑娘的发钗勾住。
两相对视,姑娘望着浚息俊美无铸的容颜,悄悄藏起了眼底被浚息手中风筝尾巴勾住发钗的不悦。
浚息看着姑娘,亦是怔了一怔。此生,他已见证了玉奴和奚曦的绝美容颜,眼中理应再没有美色,但那姑娘显然非中原人士,西域风情的美色混在一众齐人之间,很是吸人眼球。姑娘长的又是冶艳不羁,在西域,想必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浚息有些惊艳,倒并没有心生涟漪。那姑娘望着浚息,却显然涟漪心生,美丽的脸蛋儿上泛起霞红。
浚息对被自己魔颜倾倒的女子,向来是有几分恶意戏谑的。对长公主是,对眼前的异域美人亦是。
浚息过去,将被异域姑娘的发钗缠绕住的风筝尾巴取下,然后将姑娘被风筝尾巴缠绕的歪斜的发钗,重新给姑娘插好。浚息看了看姑娘,若无其事地离去。
姑娘转身,望着离去的浚息,望着翻身上马带着风筝渐行渐远的浚息,心花怒放。
直到浚息人马远去,店小二过去,在姑娘的耳边低声道:“圣女,欧阳舵主在楼上厢房等你!”
“知道了!”姑娘收回视线,声音桀骜冰冷地道。
上去楼上厢房,一个白衣俊逸公子,望着姑娘笑谑道:“师妹,瞧你方才怀春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可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姑娘询问,眸色却是志在必得。
“这齐国的南安侯,虞浚息。”
“是他!”姑娘大惊。消化掉这个消息后,姑娘又笑了,“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同寻常!”
俊逸公子道:“南安侯跟他从断头台上瞒下的奚滨之女的暧昧情事,天下皆知,他外室奚滨之女的身份也已经不是秘密。听说那女子遗传了天下第一美玉的美貌,可是盛世美颜。你看中了南安侯,南安侯未必就看中了你。”
“荆州的宗内人马,已经小试了一番侯府的深浅,我们拿南安侯莫可奈何,拿他的外室还没有办法吗?只要从他的外室那里逼问出了《无忧曲》的下落,他的外室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到时候,师兄还愁我月眉搞不定南安侯吗?”月眉掩嘴笑道:“圣女的我,自幼钻研蛊术,可是有很多法子,让一个男人爱上我的!”
俊逸公子哀叹道:“最毒女人心!”
月眉看着俊逸公子道:“师兄倒是惯会怜香惜玉!这一次,对付南安侯的外室,可再莫像去年夏天在白驼山,你敌我不分,帮衬那个夺我漠蛇的女人了!”
俊逸公子失笑道:“我没有帮衬她!我是被她布置的阵法机关困住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去年我们还没有加入密宗,现在我们已隶属于密宗,是密宗的人马,事事以宗主的指令行事。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这一次,要是南安侯的外室因师兄之故脱网,师兄自己去跟宗主解释,能不能活命,就看宗主是否相信你。”
“我保证全力配合你。不过,逼问出了《无忧曲》的下落,你可别想着杀她,把人给我。南安侯的外室,那个女人美得很!”
月眉扑哧笑道:“知道了。我们俩谁也别碍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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