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可一想到他的戏谑,我就不由自主地窘迫起来。
“别遮,”他轻声道,“很美。我喜欢看着你。”
温热的水珠溅到他身上,细密地沾湿了头发与面颊,他眼神氤氲,专注又温柔。
受伤的手被拉起,免得沾了水。
他开水冲掉泡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见我躲闪,忽然一笑,低头。
“混蛋,放开我啊……”我弱弱地抗议,但程嘉溯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吃”着,只留给我一个黑发浓密的头顶。
过了好久,我快要哭出来,他才餍足地抬起头来,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此时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程嘉溯扯过浴巾将我裹起来,打横抱起我放到床上。我惊恐地看着他,直往被子里缩。
他佯怒:“你个小没良心的!”
低头看看自己剑拔弩张的状态,苦笑一声,“真不逗你了,还伤着呢,哪里能真的……我去冲个凉水澡。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真当我禽兽不如?”
过了一会儿程嘉溯回来,估计也是怕自己忍不住,只是抱了抱我,不敢再动手动脚了。
已是深夜,他却还不睡,开了床头灯,侧身翻着几份文件,不时提笔加注意见。我不再扰他,自己很快睡了。
中间醒来一次,灯光下他浓眉紧蹙,我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懒洋洋道:“你整天说我拼命,不知道劳逸结合,你看看你。”
程嘉溯亲了亲我的额头,“好,听你的。”
次日一早,我起床时,程嘉溯已经同程呦呦和安然在吃饭了。
程嘉溯已经吃过了早饭,手边是一沓报纸,一杯咖啡。
安然表情局促,至于原因,看主位上坐着的程嘉溯那张黑着的脸便知道了。
程嘉溯浓眉紧皱,有些不耐地翻着一份资料,安然在这种压力下简直坐立不安,额头鼻尖已经见汗。
我走过去坐下,程嘉溯看我一眼,表情松动了些,道:“想吃什么?”
安然赶紧倒了杯牛奶递给我,借着这个动作,松弛了一下气氛。
程呦呦趁机开溜,背上她的小书包,由刘阿姨带着,上学去了。
程嘉溯扔下文件夹,顺手把一盘小菜推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那是一份简历,两寸照上的人有一双清纯又无辜的大眼睛,居然是昨天泼了我一身热水导致烫伤的实习秘书助理。
知道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便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安然苦笑一下:“这个方萌萌,不是按正规招聘程序进来的。”
“咦?”安然素来谨慎,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你也看看吧。”程嘉溯把文件夹转向我。
我阅读速速快,一目十行地看下来,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姑娘的背景。
方萌萌,二十二岁,越城本地纺织工人家庭出身,大专毕业不久,先后在小公司干过两三份文员的工作,还兼职过淘宝客服,之后就突兀地进入唐韵,成为秘书助理——这个职位看着不起眼,实际上每天都能接触到大量的公司高层,最不济也能在总裁面前混个眼熟,可以说是位卑而权重。
不说安然自己耀眼的学历和出众的能力,就是他的助理们,随便拿出一个来,也都是能在小企业独当一面的角色。
在这样一群人中,混进一个方萌萌,的确是非常可疑的事情。
“你要助理,招什么样的人,决定权在你,责任也在你。”程嘉溯冷冷开口,“你解释一下,怎么会不经正式程序,就弄了个这样的……”
他顿了顿,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废物。”
“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让你能够枉顾效率和利益,打破原则?”程嘉溯审视着安然。
这是他的心腹,掌握着他大量机密,他信任安然的专业和忠诚。
但如果安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就需要重新评估安然的可信度和能力了。
安然起先只是静静听着,打算等他说完再解释,听到这一句,已是脸色煞白,神情慌乱。
“阿溯,”我唤了一声,“先听听解释。”
毕竟是相知多年的同伴,若是为一个误会生了嫌隙,就太遗憾了。
“好,安然,你来解释。”程嘉溯自然是希望他的心腹给出合理解释的,否则我也劝不动他,他目光紧盯着安然,缓缓道,“最好合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