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玄德笑道:“如今冀州牧乃是家师。对大汉忠贞不二。朝廷欲建新军,兵士、武备、资材,家师自然鼎力相助,无需备再行波折。”
——开玩笑的,冀州现在几乎成了自家的保留地了。
“嗯,嗯。”
听刘备这么说,袁绍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玄德欲在关中为官?”
“然。”
刘备点了点头:“备,欲得河内。”
“河内,嗯,河内……”袁绍若有所思:
“河内北接太行,东临大河,南近洛阳。田野肥美,人口众多。真英雄用武之地也。玄德眼光不错,便选河内吧。”
他说着这话,对刘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没事了!玄德,我们收拾一下,先去洛阳,再下河内!”
说完这话,袁绍哈哈大笑着,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时间是一八六年的一月二十二日。刘玄德、董仲颖、孙文台班师回朝。
自一八四始,至一八六年结束。历时两年的凉州之乱,在刘玄德手上宣告彻底结束。
数以万计的战士躺在了这片土地上,数以十万级的民众被屠杀,上百万民众深受其害,背井离乡,成为流民或者要忍耐战争之后的饥荒……
在承受了如许可怕的代价之后,战争总算结束了。帝国重新获取了西部边陲的统治权。与历史上劳时伤财,却一无所获相比,这个结局已经好得多的多。
然而,战争对于帝国经济的破坏,却如刘备之前预料的那样,让汉室本就入不敷出的经济,变得雪上加霜。
而且,与黄巾战乱之后,刘备在冀州地区采取的积极地,恢复生产的措施不同。现在的朝廷上下除了庆祝,庆祝,还有庆祝之外再见不到任何举措。
他们或许觉得,百姓就像是路边的杂草,死了一批,还能再长出一批。
这种情况让刘玄德略感焦虑。尽管他已经像他的老师一样,上书朝廷免除凉州三年赋税,然而这一点点小小的利好措施,除了给他带来更高的名望之外于事无补。
不满,暴乱,只是暂时被强大的暴力压下,反抗的火焰在暗地里不断蔓延。刘备有种预感。在汉室军队离开凉州后,新一轮的起义,会像暴风雨一样,来的更加猛烈。
“希望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刘备这样想着,转过头,看向西方。那荒凉的,广阔的大漠与草原,以及大漠、草原尽头的西域,以及更加遥远,令他感到魂牵梦绕的地方。
……
带着不安,以及一点期待,刘玄德离开了凉州。
同样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一点阴谋得逞的得意,马腾,马寿成带着他的追随者们一路向西。
就像是他想的一样,朝廷并没有将太多荣誉交给他这个背叛者中的背叛者。尽管在韩遂死后,他便是叛军的最高统帅。但他到底没像历史上那样,获得征西将军这样的显赫官职,也没有被封为槐里侯。
朝廷只给了他一个偏将军,以及一个关内侯,封五百户。对比刘玄德三将,简直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
不过,这已经让他感到很满足了。
一个洗白的身份。
一支经过足够训练,拥有足够实战经验的军队。更加重要的,是一个为帝国征讨西域不臣的名义。
获得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与刘玄德的交易到此结束。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西方,名义上已经臣服,但实际上仍旧处于割据之中的张掖,酒泉与敦煌三郡。
马腾预备将这三个最为偏远,距离汉室中枢距离足够,让帝国无暇看管的郡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韩遂已死。李文侯,北宫伯玉也已被历史所淘汰。然而,属于西凉叛军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一段全新的征程,正等待着他与他的追随者们。
“有朝一日,我们会回来的。”
他对他身边,一众面色阴沉,显得士气不高的追随者们这样说道。
在说话的同时,他转过头去,看向东方。
长安,洛阳。富庶的关中,还有他的劲敌与曾经的合作者刘备、刘玄德。
“那一日,我将带着二十万铁骑,为你带来复仇与毁灭。”
他默默地吟诵着这样的话,而后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仿佛太阳一样的吊坠饰物:
“别忘了,刘玄德。西方还有你的仇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