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牲吃了一品菜,不等放筷,连忙称赞:“真是名不虚传,的确是美味……。”
两人喝了几杯酒,吃了一会儿菜,王兴跟吴牲开始边喝边谈。
“任之,辽东一战,听说你以五千兵力拖住了老奴五万大军,后来怎么忽然议和撤军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啊?外边说什么的都有,为师也是很有疑问。”吴牲问道。
王兴一听,知道吴牲这是采取迂回战术,摸自己底来了。
吴牲是取中王兴为长洲县案首时的县令,当时两人虽有师生之名,因为地位太过悬殊,所以并没有深交,吴牲只知道王兴有才,心性如何并不知道,而王兴对这位老师几乎也是一无所知。
所以,两人面上看着你敬我爱,其实都不敢交心。
“老师,您知道当时的辽东经略使是杨镐,他与学生在朝堂议战时意见想左,所以,学生任辽东经略副使以后,他就把学生滞留在辽阳,并不安排任何事情。后来在进军总体方略上,学生提出集中力量一路进军,可他对建奴心存轻视,非要四路进军。结果四路大军,二路被全歼,一路溃逃,只有学生督战的南路军成功地沾住了建奴大军。杨镐为了分功,派周永春去游说学生,学生不允,所以他把刘綎的宽甸军和朝鲜军全数调回宽甸,意图以此来逼迫学生让步。学生手里只有五千人的军队,倒是成功地抵挡住了建奴的进攻,若是前进却是不能。建奴的军队是亦兵亦农,跟学生耗不起,所以,他们就想议和。当时的情势,如果朝廷给我增加两万援军,学生一定能把建奴耗死在牛毛寨。可是,皇上下旨,令学生议和,撤军回京,然后就派学生来陕西了。”
王兴说道。现在说起杨镐来,王兴还有点气愤,既无才又无德,真尼玛十足的小人!
吴牲听明白了,王兴把辽东的事说的很详细,但关于皇上为什么要议和,为什么派他来陕西,却是只字未提。
事情明摆着,要是让王兴在辽东经营,估计不出二年,建奴就得臣服。如此大好形势之下,皇上为什么要议和?为什么不将王兴留在辽东主持大局,反而派来陕西?天下人都能看清楚的事,皇上能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吴牲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今见王兴脸上虽有愤恨之色,却是对杨镐、周永春之流的无耻感到愤恨,却并不是对皇上的安排有何不满。这说明,皇上将他派来陕西是有深意的,而王兴对这个安排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
“任之,陕西可是个火药桶啊,一点子火星就能爆炸,弄不好,你可就陷在这里了。任之,为师看,你还是安稳地呆两年,然后设法回京吧。你文治武功都有了,假以时日,内阁首辅,是稳稳当当的。”吴牲说道。
一副设身处地为王兴考虑的口气,其实还是在试探。
“多谢老师的美意。学生不打算走这条路,事实上,学生的将来,也不是学生自己可以左右的。”王兴微微一笑道。
吴牲明白,王兴这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他是奉有特旨的,皇上不允许他走安稳路线。
这说明,王兴也知道,陕西是个火药桶,而且准备就在这里大干一场。
无论怎么干,反正陕西将面临一场大的变革,这一点是肯定的。要进行大的变革,肯定就意味着巨大的矛盾冲突,死人是肯定的,弄不好还会血流成河。
自己将何去何从呢?王兴可是自己的学生,不追随他的话,只有另谋他任,或者退隐山林。
怕是王兴也有这个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