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桓帝恍若无心的落下一子,轻而易举的挡住了上官晚昭杀开的血路,“这四国看似归顺为藩,实则各有心机,就像是这棋盘上的白子,将里面的黑子紧紧地围了起来。而这些黑子,就是我大禹。”
她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再试图破开防线,只是将自己的黑子摆的整齐了些许。她当真是不擅长围棋的,这一盘实际上早就已经输了。
“围起来又能如何呢。”她看着棋盘,轻声的开口,“我大禹地域广阔,占据最肥沃的一块土地,资源丰富,被觊觎乃人之常情。这四国各自为政,若是四国合一自然有与我大于一较高下的资本,或是合二为一,想来也可以扰乱我大禹边境。只是,大禹却将他们生生隔开,周隋外围雪山,古乾外围为海,其余两者也皆为如此,想要联系必须要经过大禹。聪明人应当知晓接力而行,一荣俱荣,一衰俱衰。若是想要我的子民有更好的生活,若我为这四国,定然不会生起叛逆之心。”
天桓叹了一口气,“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所想。”他将面前的棋子一推,“不下了,晚丫头你的棋艺是该好好的练练,朕与你下一场简直要批上一摞的折子还要累上几分。”
上官晚昭有些尴尬,起身道歉,“让舅舅受累了。”
天桓帝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能见到你平安回京,朕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虽然并不相信你能真的死于火灾,但是外面传的有板有眼,就算是再不相信在心里也要惦记几分,”他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宇文玄青,“都是你干的好事。”
宇文玄青耸了耸肩,“那上官家意思意思在办丧事,要是一眼被人看出来就没劲了,晚晚回去了也没有好玩的了。”
天桓帝撇了撇嘴,倒是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情来,便问上官晚昭,“今年那比武大会,你们上官家定好了要什么人去?”虽然朝廷并不在乎那事情的名次,但是今年应当就是上官家最后一个庶子能参赛的时候了,也是时候去看看上官家的这一代,到底都是个什么水平了。
上官晚昭没说话,倒是宇文玄青接上了一句,“雅姨让儿臣给父皇带句话,总归是一朝将军,父皇留着他必然有留着的道理,雅姨不掺和朝堂上的事情。”
宇文玄辞也搭言道,“一个将军,牵着二弟,一个二弟,牵着无数朝臣。雅姨没有危险,暂且不动,是最为稳妥的。”
天桓的目光中闪过了几分狠戾,却是赞许的看了一眼宇文玄辞,略一点头,目光就又转回到了上官晚昭的身上。只是上官晚昭却像是完全就没有在听他们说话一般,只是依旧看着棋盘走神,并没有理会他的注视。天桓帝看了看那棋盘,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晚丫头?”
“恩?”上官晚昭这才回神,看见天桓帝的目光,才惭愧的笑了笑,“阿晚刚刚走神了。”
“你在想什么?”
“阿晚在想苗疆和东瀛。”上官晚昭略一停顿,才缓缓地道,“苗疆地处山区,环境险恶,虽说有古训,却也难保没有人冒险一试。东瀛四面环海,物资贫瘠,自然会对大禹虎视眈眈,这两者与四小国不同,各有异能。但也好在东瀛环海,苗疆靠山,即便是有心,却无力。”
只是上官晚昭没有说完,她曾经是见过阿朵的,阿朵年纪尚小,就已经能让黄泉和碧落那般忌惮。若是整个苗疆都是如此,那人少又能如何呢?
这话说的三个男人都有些怔愣,天桓帝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转而同上官晚昭说起了话来,“不提那个了。既然你是来宫里避难的,平日里没事就来陪朕聊聊。说起来,朕对你那个济世堂很感兴趣,听说前一阵子还起死回生救回了一个人?”
上官晚昭摇了摇头,道,“阿晚只不过是个凡人,又怎能起死回生。那一天救回那个人就是因为如此,阿晚已经判定了那人并没有完全死亡,所以才夸下海口。不然怎会有人能起死回生。”
见天桓帝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她坐正了身子,干脆和天桓帝讲起来了“心死”和“脑死”来。
“一般来说,判定一个人的死亡有三,一为脉搏,二为呼吸,三为动脉。但实际上,一个人是否真正的死亡,最终决定的是脑部。”
天桓帝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连宇文玄青和宇文玄辞二人也十分的好奇,天桓帝问她,“那你又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脑死呢?”
听见这话,上官晚昭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来,二十一世纪有高科技的技术手段和医疗器械,只要依靠设备就能判定一个人是否脑死。但是这个年代,却远远没有这个精确,她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开口,“首先要确保诊病的大夫是否能达到一定的水准,然后才能通过大夫来查看病患的自身情况来进行判断。通俗来讲,深度昏迷,对任何刺激均无反应,便可初步定为脑死亡嫌疑。随后确认病患的自主呼吸是否停止,也就是我们平时用的判定方式。第三便要测验唤着的脑反射功能,吞咽反射、睫毛反射以及角膜反射等等。第四并非确认,而是在心跳和呼吸停止的情况下,要以标准来为患者坐足两柱香的心脏复苏,若是情况仍为不可逆转,便可判定为脑死亡了。”
她说的话已经很专业了,就算是在场的三个男人几乎已经可以说是这个时代上最优秀的男人,却也不能完全听得懂。但是沉默了一下之后,天桓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还是要看大夫。”
上官晚昭点了点头,“总的来说是这样。”
天桓帝对上官晚昭的这个理论十分的感兴趣,想了想君墨对她的称赞,又想起了济世堂独家售卖的药丸,感慨了两声不愧是白家的后人,哪怕只是个外孙女,行医的天分也是如此的出色。更何况,他惦记着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就能在山中得到奇遇,也许当年雅妤看似过度的保护对这个丫头反而是一件好事。
“要不,朕给你把姓氏换了吧?”
上官晚昭的脑子当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