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来人就走过牢头,直直的朝着关押着楚赫的牢房方向而去。
楚赫依旧保持着站在小窗前的动作不动,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隐隐发白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柔和。
看见楚赫微微勾起来的唇角,来人站在牢房外,任由黑色的斗篷将自己紧紧裹住,道:“看来世子的心情还算不错,居然还有心思欣赏月色。”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楚赫并没有多惊讶,其实他早就料到,他还会来找他,唯一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还挺能沉得住气,居然拖了几天,直到现在才出现。“以前在行军打仗的时候,经常要风餐露宿,青州的月色也很好看,只是那时没有时间去欣赏;现在本世子最多的就是时间,欣赏欣赏月色,打发打发时间,虽说这天牢的环境差了点,但住习惯了,也还可
以。”
说话间,楚赫就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股姿态风流之色,看着这样惬意随适的楚赫,就好像这里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牢,而是供他颐神养性的后花园一般。
来人紧盯着楚赫的眉眼,好像在审视他最真实的情绪,是不是如表现出来的这样轻松惬意。
“世子身陷囹圄还能如此淡然,是真的觉得太子殿下能将你从这里救出来吗?”看这小子终于问到了正题上,楚赫就不跟他在这里打马虎眼了,道:“本世子虽说很看好太子的能力,可是也晓得,眼下本世子的这一劫恐怕是很难度过去了;你趁着夜色来见本世子,不就是想要确认本世
子有没有将你告诉本世子的那些话说给太子殿下听吗?怎么,眼下查清楚这些天无人接近本世子,你总算是放心了是不是?”
那人道:“在下相信世子爷是一言九鼎之人,当初既然没当着太子的面将下官的真实身份拆穿,自然也会继续帮在下隐瞒下去。”
听着这番话,楚赫终于怒了,他看着眼前之人,曾经对他的欣赏在此刻早已荡然无存,他以前真是瞎了眼,几乎与他兄弟相称,可没想到,他居然是昭和帝安插在太子身边的暗线。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他进宫刺杀周嫣然的事,恐怕他们所有人至今都会被他欺骗着,天真的以为他真是个忠心不二的憨厚之人。楚赫冷笑出声,看着眼前之人,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觉得非常羞愧;人们常说,习武之人心思简单,最是重情重义,为了忠义几乎可以豁出性命,肝胆相照、赤胆忠心这样的词几乎是为我们量身定造;可没想到这些话在你的身上却全然体会不出来。这些年来,太子对你可算是信任至极,他在登上储君之位后,更是对你恩赏有加,如果有一天让太子知道,他养在身边最信任的属下其实却是别人安插在
他身边盯着他一举一动的暗桩;到那时,你又有何面目来面对太子?又该如何向他解释他的身份?”
隐藏在斗篷下的手悄悄地攥紧,他知道,在楚赫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一定会对他嗤之以鼻,但是,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和行为。
“楚世子觉得,在下背叛了太子?”
楚赫眸光幽冷道:“难道不是?”那人轻轻一笑,嘴角勾出玩味的弧度,道:“世子,你可能搞错了顺序;从一开始,在下真正效忠的人就是我朝天子;这些年来,在下之所以忠心不二的守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行事;可以这么说,在下是满朝文武中,第一个知晓皇上将来会将储君之位传给太子殿下的人。在下守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一来负责他的人身安全,二来也是皇上和太子殿下之间的沟通桥梁;不然,太子殿下怎么
可能会在离开战场回朝后,这么快就在朝堂上站稳根基。”
楚赫听懂了,道:“原来,你是皇上放在太子身边的眼睛和嘴巴,那些所谓宫里的消息,很多都是皇上故意借着你的口告诉太子的。”
“就说世子爷是个聪慧通透的人,一点就通。”听着这声夸赞,楚赫却是半点都开心不起来,他瞅向眼前这似笑非笑之人,道:“眼下,你对我说了这么多,看来你这次来见本世子,不仅仅只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将你的真实身份捅出去这么简单,说吧,
你还有什么事?!”
看着很快就发现自己此行目的的楚赫,来人轻轻地发出笑声,那声音似是从胸腔中传出来,听上去有些沉闷,更让人觉得压抑。“既然世子爷是个痛快人,那么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来陛下的意思是,只要世子能够配合我们的计划,我们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也只是会让世子在天牢里吃点苦,待我们的目的一达到,就会放世子
离开;可眼下,情况有变。”说到这里,男子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敛了几分,继续说:“太子殿下的手段真是不能让人小觑,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所以这两日除了跟洛诚见面之外,再不见任何人;而那个洛诚也是个很有能力的
,居然让他发现周贵妃的身体与正常人有异;陛下知道周贵妃真正的死因怕是瞒不住了,所以,我们的约定也要发生一点改变;楚世子,要委屈你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一把薄如蝉翼的飞镖就朝着楚赫的面门直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