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现在在哪儿呢?”韩拓单刀直入的问,眼睛也直视着她。
洛晓跟他眼神一触,似乎读懂了什么,但又似乎在恍然出神。
“他们都不在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韩拓心头突然一痛,有点不想再问下去了。但又特别想知道有关她的更多事,知道她的一切。把她的神秘与哀愁彻底搞清楚。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两人坐在床上,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蛋和发,低声说:“对不起。”
他是这样一个有力而温柔的男人,洛晓感觉浑身微微发烫。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于他的提问,不警醒。于是她闭口不言,不主动多说一句。
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低低的、谨慎地在她耳边:“你似乎格外在意警察?”
洛晓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是的。”
她的心就像是悬在了翻开的水壶上,热气滚滚,就要将她淹没。她的手指,慢慢地紧握。
等了好一会儿,却听他淡淡地道:“今晚想吃什么?”
洛晓一怔,抬起眼,他却已松开她站起来,神色有点严肃:“好好睡一觉,女人熬夜不好。何况现在还是……”他微微笑了笑:“如果你不睡,我可管不住自己,又要干点什么了。”
洛晓望着他不说话。
他却也干脆利落,走到了门口,又温柔地看着她一眼,笑了:“发什么傻?去睡啊。”
洛晓问:“你为什么不继续往下问了?”
韩拓反问:“你打算全都告诉我吗?”
洛晓轻咬下唇,她感觉到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黑下来:“是的。”
韩拓微微一笑:“那就够了。我也有过去,但是也不想对任何人提及。你尊重我,你察觉了,但是你从来不问。只是温柔对我。我放在房间里的旧警徽和警帽,你上次看到了,什么也不说,只轻轻替我擦干净,放回原处。那么洛晓,我也是一样。我不该问的。一个会爱上刑警的女孩,她不会是坏姑娘的。”
洛晓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却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示意她赶紧回去睡觉,转身欲走。洛晓一把抓住他的手,抬头吻了上去。她吻得太激烈又太用力,几乎咬痛韩拓的嘴唇。韩拓倏地睁大眼睛,只愣了几秒钟,转而就将她压在墙壁上,扣着双手,更加用力地吻了回去。吻遍她的每一寸嘴唇,她的脸庞,她颈项上裸露而细致的皮肤。吻得狂野又性感。
洛晓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意,在侵蚀全身。她感觉到征服,感觉到欲望之舌正在****身体深处。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双手何时抱住了他精瘦结实的腰,无意识地抚摸着。韩拓同样动情,啃咬了好一会儿,又将手伸进她衣襟下方,沿着腰轻轻摸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再深入。他抬起眼睛,微哑着嗓子对她说:“快回去吧。良家妇女一旦招惹人,可真要命。”
洛晓被他逗得笑了,他也笑了,深吸一口气,在她额上一吻,转身离去。
这一觉,洛晓竟睡得十分沉,直至日落西山,韩拓走到她的窗边想要叫她吃晚饭,却发现她呼吸平稳,双手搁在胸口,睡得还很沉。看起来真像个孩子,睡觉都护住自己。
韩拓摇头失笑,转身下楼。抬起头,看到昏黄的天,在想到白天的缠绵,更觉心头激荡。
他下午也睡了一觉,睡醒后心思更加清明。
老丁固执己见,迟早会查到洛晓头上来。她看起来嫌疑很大,但她其实没有嫌疑。
韩拓已下定决心,要抢在警察之前,找出洛晓不是凶手的证据,抑或是,找出真正的凶手。
——
子夜时分,月上枝头。韩拓了无睡意,一人独行,上了那片山坡。
他又到了洛晓盘下的那家咖啡店。
他有钥匙,直接开门。昨晚凶手杀了人,但是洛晓在这里蹉跎了一整晚。只要用心找,说不定能找到证据。
于是,他仔仔细细地把整个房子都查了个遍。看完后只一个念头,洛晓非得在这里耗上一整晚,才能把房间收拾成这么明朗干净的样子。可这又怎么样呢,这只是情理上说得通,却不能作为人证物证。
最后,到最里的两间主人房时,韩拓也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一间房,自然是她的。她的几件衣物,还有她在小镇买的那些零零碎碎,都归置在里头。墙边还插了几枝花,整个房间的布置,一看就叫韩拓喜欢。她的性情一直是跟他相通的,淡泊而温和,他知道的。
另一间房,却也已收拾得整齐利落。窗前堆满绿植。屋内几件二手的木头家具,都是白黑灰三色,不太像女人住的房间。书柜里放着几本当季畅销新书,墙上贴着一副不知哪里淘来的狂草书法。窗边一张矮桌,摆着一副旧棋盘,还有烟灰缸。
韩拓在这个房间里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心潮涌动。转身离开咖啡店,往家的方向走去。
原本心思徜徉,柔软而有担忧。可在看到客栈内外灯火通明,还停着几辆那一刻,韩拓的整颗心都绷了起来。
他刚进门,就看到老丁带着人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老丁只说了一句话:“她跑了。”
韩拓心头一震,低吼道:“你知道什么?不是她!”
老丁不答,压了压警帽沿,走了出去,大声道:“连夜搜捕!”
韩拓迈着大步跑进客栈,住客们,还有小梅,全都神色惊动,站在院子里。韩拓抬起头,看到她的房门洞开着,有两个便衣在,她显然不在。
韩拓心头一痛,心思已千回百转。约莫老丁早起了疑心,白天大概又从旁人口中打探了有这么个女人住在这儿,样样条件都符合,晚上才带人突然袭击。老丁的做法无可厚非,要换成他是负责人,也会这么干。可是……
他不是别人,他现在,是知她心怜她意的爱人。他怎么会误以为?误以为她是穷途末路心狠手辣的匪徒?
韩拓发足飞奔,跑上了楼。两名刑警见状要拦,被他一把挥开。抬头便见屋内残状,她的行李七零八落,红钞掉了一地。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大概只带走了身份证件,那在她随身包里。
韩拓一拳狠狠揍在墙上。抬起头,看到自己发白的指关节,心里有点发疼。
这丫头,这傻丫头,跑什么跑!一码归一码。这桩案子不是她干的,就不会有直接证据。老丁虽然固执,但绝不会冤枉人。可她这一跑,又哪里说得清?
而且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她穿着单薄,除了他无亲无故,路又全被警方堵死了,她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