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燕声红着眼睛来接林一川回家休养。
一看到穆澜,林一川的眼睛就有了神。他突然想到,穆澜并不知道自己伤得不重,她会不会很担心自己呢?
“林一川,你怎么样了?”谢胜和侯庆之是真关切。
林一川脸色不好,趴在春凳上虚弱地笑了笑。气若游丝地说道:“多谢二位。等养好了伤,我再回来。”
原以为此时林一川不方便吐露实情,穆澜很干脆地说道:“谢兄侯兄,下午正好放假,我送林一川回家。”
谢侯两人放心地走了。
下午放假,穆澜能陪自己!林一川大喜,满脑子都是穆澜如何关心如何细心照顾自己的画面。这种机会不抓住,他就不是掌管林家南北十六行的林大公子。林一川继续气若游丝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从国子监到林家宅子短短一个时辰里,林一川让穆澜喂了七次水。
穆澜不动声色照办。
马车到了林家,燕声叫着下人帮忙将林一川从马车上抬了下来,将他送进了房间。
穆澜笑道:“我瞧瞧伤,给你上药吧。”
“离开医馆前,方医正已经上过药了。”林一川哪好意思让她瞧自己的屁股,反倒摸出了那条裤子,上面还染着血,“我怕被医馆的小吏清洗时发现里面的秘密。硬拿回来了。”
一脸讨赏的模样。
“你都是为了我,让我怎么过意得去?”穆澜唉了口气道,“八十大板都不知道你怎么挺过来的。”
“只要你没挨打,我挨几板子算什么。”
不肯说实话,还想邀功?穆澜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谭弈在绳衍厅亮明了身份。他们肯定对你下手更狠。”
林一川虚弱地叹道:“谁敢得罪东厂督主的义子呢?小穆,我都担心被打残了,唉。”
皮都没破能被打残?穆澜倒了杯茶,弯腰扶起了他的脸,柔声说道:“不会的。方医正说了,没伤到筋骨,伤些天就好了。”
茶杯送到嘴边,脸靠着她的胳膊,林一川美滋滋地把水喝完了。
“一般说过,打过板子醒了,最口渴了。”穆澜小心用袖子替他擦着嘴角的水渍,又倒了一杯,“再喝一点。我下午陪着你。”
林一川幸福地被她扶起脸喝了。
穆澜就一直坐在床边陪着他说话。直到林一川开始内急:“小穆,我想睡会儿,你也去歇个午觉吧。叫燕声来侍侯着就行。”
“不用。我不困,看看书就好。你睡吧。”穆澜随手拿了本书,坐得稳稳当当。心想喂你喝了这么多水,你能忍到几时?
林一川闭上眼睛,渐渐憋不住了:“小穆,我内急,你叫燕声进来侍侯。”
“哦,没事。”穆澜把书放下,叫燕声拿痰盂,“大公子内急。他伤重,我看他下不了床。”
让他在床上放水?林一川呆了。他强撑着道:“小穆,你先出去吧。”
“燕声扶不住你,我帮你翻身,扶着你。这样不会扯着你的伤口。”穆澜说得头头是道,伸手揭了被子,就要来扶他。
让他当着穆澜的面在床上放水?杀了他也不行!林一川都快哭着求她了:“不用不用……”
“燕声,你当心点。”穆澜突然不再坚持,看了林一川一眼道,“我还没吃午饭,饿了。”
如闻天籁之音,林一川马上吩咐道:“燕声,让厨下赶紧做饭。”
有小厮请了穆澜去。穆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一川既然不愿意说,她何必勉强他呢?他能好好的,总比打得血肉模糊好。
才离开,听到里面燕声惊呼了声。穆澜知道,定是燕声发现林一川伤得并不重。她用过饭让小厮传话,说自己还要去购置上课用的文房四宝,就不来辞行了。
好不容易支走穆澜轻松了,等着都快睡着却得了这样一句话,林一川郁闷得无以复加。
然而丁铃的迅速到来,让他等不到休沐日再见到穆澜。在家养了一天,安排好家中事宜,林一川留下燕声打掩护,给穆澜留了封信,悄悄和丁铃去了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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