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华责备一句,无可奈何,只得自己一一陪练讲解,收王存忠为徒时,不论传授什么道法,王存忠从无半句异言,一切顺其自然,如今乍然收了名公主徒儿,事事常常令自己无可奈何。
两日后,天至正午,一名校尉带着两名士兵过来传信说:“王将军有要事相请,邀两位过府一叙。”
阳光清爽,京口建威将军府,
“刘牢之已率北府军族众悉数南归,如今已在京口附近扎营操练,高道长再跑一次吴郡王廞处,传一封书信。”王恭手举一封书信说道。
高恩华接过信封,施礼道:“贫道遵命。”出了建威将军府,司马雪忽然道:“道长大叔,我讨厌吴郡王廞骄蛮的模样,今日便不陪你去吴郡。”
“这样正好,贫道大可速去速回。”高恩华应了一声,独自出了京口,唤出碧云剑,正欲颂咒催剑飞驰吴郡。
“道长大叔,等等我!”司马雪忽然在身后大声呼喊。
高恩华莫名其妙,惊讶问道:“公主不是说讨厌王廞吗,怎么又来了?”
“道长大叔,我讨厌王廞,没说讨厌你。”司马雪将纤手递过来,俏生生笑道:“大叔常忧虑无家可归,四处飘浮,我认为大叔在那儿,家便在那儿,因此大叔身为出家人,心确在红尘中。”
高恩华心中一动,伸手将司马雪提上碧云剑,剑器轰鸣,一路飞行。
数柱香后,吴郡王廞府外,司马雪隐身伏在府外一株大树后,高恩华独自到王府朱漆大门前投贴。
一切情形仍如上次一模一样,两名女兵通报后,瘦腰长腿的绿萝出府将高恩华引过府中,投了书信后,在府门帐房处领了赏金,又被送出王府。
“道长大叔,你猜我看到谁了?”,司马雪从大树后跳出来,眼晴望着王府朱漆大门,轻声道:“在彭城那个瘦猴子孙召聪进王府了,还有那个马脸女道士。”
“孙召聪,孙闾露?”高恩华一愣,随既说道:“江南士族府中大多崇信天师道,王廞也许是天师道信徒。”
“正是孙召聪和孙闾露,我看着他们一伙笨道士一起进了王府。”,司马雪拉起高恩华,笑道:“一伙笨道士,加一个眼高于顶的王廞,没一个讨人喜欢的,大叔陪我去看看四妾公如何?”
“理当如此,前番曾叨扰过四妾公,走吧。”
高恩华跟着司马雪出了京口,一路御剑奔赴吴县,先找到熟悉的古道,依着记忆,穿过一片树林,果然便看到了坞堡门,坞堡门大门紧闭,门内有数名乡民值守。
“小道与师尊前来探望四妾公,烦请两位小哥通报。”司马雪上前说道。
两名乡民蓦然见司马雪犹如画中仙子般降临,愣愣看看高恩华与司马雪,其中一人拔腿跑进坞堡中通报。
一盏茶后,四妾公的身影匆匆出现,见到高恩华和司马雪,登时满面春风,远远便拱手笑道:“又见高道长与贤徒登门,老朽不胜荣幸。”
“老先生别来无恙!”高恩华一笑还礼。
司马雪跳过来,娇笑道:“老先生,我想来听你吹笛儿,吃太湖银鱼。”
“托福,托福。”四妾公道:“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不知,今日天师道信徒在吴县聚会,需老朽这个‘祭酒’陪伴,小道姑想听笛儿和吃银鱼,可需改日再来。”
高恩华一笑道:“既然事不凑巧,贫道与徒儿改日再来拜访。”
两人离开吴县四妾公坞堡,一路赶回京口,司马雪踏在碧云剑后,搂着高恩华的腰,忽然问道:“四妾公神色古怪,是不是躲在坞堡中搞天师道那个神秘的‘过度仪’,大叔知道‘过度仪’是怎么回事么?”
“四妾公搞过度仪?”,高恩华暗自哑然失笑,随口问道:“公主如何知晓‘过度仪’之事?”
司马雪道:“以前在晋安郡时,青阳夫人的丈夫常常要与女信徒‘过度仪',大叔还未说清楚什么是‘过度仪’?”
“‘过度仪’是天师道举办的一种道家仪式,就是在天师道祭酒的指导下,男女信徒们在一起捏泥人。”高恩华急中生智,含糊应道。
司马雪追问道:“既然是道家仪式,道长大叔身为道士,一定也捏过泥人?”
高恩华无言应对,知道以司马雪的心性,万事只要开了头,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便迅速祭出对司马雪的必杀神技,换话问道:“燕主慕容宝佩带的短剑么,公主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司马雪果然笑逐颜开,问:“那短剑通体如玉,剑柄上镶有宝石,道长大叔能给我抢来么?”
“身为公主,熟读四书五经,应知有所为,有所不为......”,高恩华开启师尊教肓模式,感觉司马雪正要伸手掩住耳朵时,忽然改口说:“贫道也认为此剑若由公主佩带,名剑配女英雄,正是实至名归。”
“道长大叔这是答应我了?”司马雪欢叫一声,攀住高恩华肩头:“身为师尊,大叔可不许欺骗本公主。”
“贫道岂会言而无信,待京口王将军起兵后,咱俩溜去燕境伺机夺剑如何?”高恩华不想介入晋室皇族与士族权力争夺的漩涡中。
司马雪眉开眼笑,一连声说:“就依大叔之言行事,越早越好,本公主正差一柄绝世名剑,咱抢燕人的宝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