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他按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如果你再跟我嚣张,我现在就开门把你丢出去信不信!”
厉庭远毕竟还是受制于他,便不敢再动弹,闷闷的坐下来,“那就这样任人摆布?”
“哼,保不齐是你们厉家的仇家!”冷笑一声,他说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手机,飞快的按下几个数字键,放缓车速,按了几下发出去,然后继续开车。
厉庭远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心内焦灼万分。
——
沈俏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了,这大半夜的,老凌还没回来。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尤其是,方才厉振雄打来的那个电话,让她更加睡不着了。
本来最近的身子就格外的不好,医生说,她没有多少天了。
这件事,她一直瞒着所有的人,自己一个人去做检查,她放弃了所有的治疗,不仅仅是因为觉得治疗无用,更因为,治疗会让她的容颜迅速的憔悴下去,不但会让家人察觉,更会留下一个不美好的最后一刻。
她反复斟酌,默默的自己扛下了这一切,最大的希望,是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们父女俩,迷途知返。
她想,自己大抵是失败的吧,作为一个妻子,不能让丈夫从一条歧路上回头,作为母亲,让女儿一步步的错下去,她什么都做不好,这一生,真的很失败。
呆呆的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肩头有点冷,她环抱双臂,眼前浮现往事一幕幕。
以前的家并没有这么大,房子不是复式的,但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她嫁给凌崇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高攀了,可她自己不觉得。
别人可以贱视你,人,却不能自贱。
她至少觉得,自己在精神层面上,跟老凌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不同的。
可是,时间越久,她就慢慢的发现,她跟老凌之间,越走越远了……
简太太是多好的一个人,在所有的人都贱视她,瞧不上她,那些上流社会的太太们只会背地里对她指手画脚瞧不上的时候,只有她,那么优雅高贵的她,会笑着牵起她的手温声说话,会不顾其他人投过来的惊诧目光与她谈笑风生,更会关心她的身子如何,怀孕以后妊娠反应大不大。
点点滴滴温暖了她的心,她把简太太当成闺中好友,却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了那样的事。
叹了口气,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老凌打回来的,接起来,却是靳易笙。
“妈,雪儿回去了吗?”他问。
怔了怔,怎么今晚这么不太平,找谁的都有。
她说,“雪儿不在你那里吗?你一个做丈夫的,还要来问我?”
“……”听她这口气,靳易笙以为她在赌气,“妈,我知道是我的错,不过我只是想问问,雪儿在你那里,那我就明天去接她回……”
“她不在。”顿了下,沈俏说,“她不在你那?”
靳易笙听着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但又不肯定,“妈,雪儿真的不在你那?可是她今天不在我家,也不在酒店,这么晚了,我以为她肯定回……”
“酒店?!又为什么在酒店?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她胸口一阵沉闷,捂住胸前,喘了口气,“你打过她的电话了吗?”
“打过了,我妈说家里的人说她晚上吃了饭就出去了,以为是回娘家了,可……”
闭了闭眼,有点头疼,她说,“我把我辛苦养大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靳易笙我告诉你!”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有佣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连迭声惊呼,“太太,太太,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慌!”她怒斥一声,声色俱厉。
从来沈俏都是温声说话的,别说发火了,就连声音大一点都很少见,所以看到她这样,佣人也是吓了一跳,立时站在那里,一声不敢吭了。
深吸一口气,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什么事?”
“是老爷,老爷的司机刚刚回来,老爷,出事了!”一手指向外面,司机头上还流着血站在门口,“太太,老爷被人劫走了!”
沈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仿佛有什么炸了。
胸口剧烈作痛,喉咙好像有什么在往上泛,一张口,哇的一声血吐了出来,满口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