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会是谁呢?
家里出事以后,爸爸还在监狱里,其他的人早都断了往来,还有谁会这么有心,来看看妈妈呢?
一时间也想不到有谁,再掏出两张纸巾擦拭墓碑上的照片,竟发现也是很干净的,除了湿漉漉的水,灰尘也是无几。
可以看的出,来人很有心,不但送上了鲜花,还打扫了墓碑,不管这个人是谁,她都由衷的感谢他。
“妈,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心,还会来看您,我这么久才来,您不会怪我吧?爸爸应该快要出狱了。”顿了顿,她说,“可是最近我总觉得,爸爸当年也许是被冤枉的,也许并不是那么回事,可爸爸他什么都不说,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吗?”
墓碑上的相片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微笑。
“妈,这么多年你不在,我跟弟弟过的也很难,但是我记得答应你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照顾好小乐的。你放心,他现在在国外治疗,等好了,就可以回来,和我一起来看您了。”
说着说着,就难受起来,蹲在墓前哭了一会儿,直到雨水又大了起来,这才站起身,“妈,我要走了,明天我去看爸爸。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让他告诉我真相,好吗?”
说完话,叹息了几声,这才转过身往外走去。
陵园里被这春雨平添了几分悲戚的氛围,她心里沉甸甸的。
全然不知,她的身影已经印入别人的眼中。
“妈,那不是那个囚犯的女儿吗?”凌晨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见她,冷笑一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居然只有一个人,靳容白没有陪着她吗?
“上一辈的事,对也好错也好,标签都不应该加在下一代人的身上,姐,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凌初寒并没有朝她说的方向看过去,不过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老弟,你才不懂。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都这样了,下梁能是什么好东西。”她轻哼一声,“不然的话,你以为她凭什么能搭上靳容白?”
“姐,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你都没有反省过自己吗?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都没能让靳家大哥爱上你,你还怪别人?”他冷嘲热讽。
凌晨雪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凌初寒!我才是你姐,这是你跟姐姐说话的态度吗?你是不是也被那女人下了迷魂药,这么吃里扒外?!”
“姐,你中文退步了吗?用词这么乱七八糟的?”
“你——”
“够了!”沈俏呵斥了一声,“当着爷爷的面,你们就这么吵个没完吗?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顿时,两人噤声下来。
他们是来给爷爷扫墓的,凌崇业因为公务来不了,所以只有他们母子三人。
“都给爷爷鞠个躬,再说两句话,我们就要走了。”她下令。
两人乖乖的站在那里鞠躬,凌晨雪鞠完以后就让开了,凌初寒上前鞠躬,然后说,“爷爷,我就要走了,这两年可能不能来看您了,您别生我的气,等我回来,还会来看您的。”
“爷爷生前最疼的就是你。”沈俏说,“你是应该多跟爷爷说几句话的。国外那边,都已经联系妥当了?”
“恩。”他点头,“等五月过后,我就走。”
“好好的在国内不好吗?非要跑到国外去,爸妈都还在,你跑那么远,也不怕他们担心。”
“你弟弟有点事业心也好,既然下决心将来要做导演,去国外进修下也没什么坏处,只是自己在外面,多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留心安全,明白吗?”
她抬手,给儿子整理了下衣领。
这两个孩子,晨雪是在她身边一直长大的,初寒倒是呆在爷爷的身旁,她对女儿,本持着富养的原则,到底是娇生惯养了些,现在孩子都大了,有时候她倒是反思,是不是对晨雪的宠爱,太多了点。
“妈,你们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你——”看向凌晨雪,“姐,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对你好的,别让爸妈担心了,我们都应该长大了。”
“你长大了,姐还会没长大吗?”凌晨雪笑道,“你啊,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小屁孩一个,还真把自己当大人了!”
“走吧。”沈俏说道。
凌初寒撑着宽大的伞,她站在儿子的身旁,显得娇小了许多,转过头朝身后远远的望过去,那下面一大片的草坪,是最便宜的墓地区。
人生而平等,可是到了这世上,不管活着还是死了,竟由这钱分了贵贱,真是可叹,可笑!
她轻叹一声,收回目光,对一脸犹疑的凌初寒道,“走吧!”
细雨纷纷,陵园愈发的清冷安静下来,雨水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冲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