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集市,一路上都是炮仗渣子,还有红纸屑,像铺了层地毯似的。不用说,那地毯直通扈家,刘射天都不用问路都能顺着过去。
到了地毯尽头,刘射天几乎要累成狗了,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由于出汗,他脸脖子上都和泥了。这一路跑来,可没少遭人白眼,旁人见了他都要远远躲避。
可是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晕过去。
这地毯尽头并非扈府,而是一座庙宇。
刘射天好容易拦住一个敢跟他说话的,一打听才得知,王英和扈三娘并不是在这庙里成亲。只是当地的风俗罢了。新人成亲前先要来庙里祭天地,寓意天长地久,然后回去再成婚。
“操!”
刘射天顾不得狼狈模样,又沿回路跑去。
他一路边跑边问,总算是到了扈府门口。远远就听到锣鼓喧天之声,料想这一次是错不了了。
那扈府绝对是朱门大户,那门有多大,用现在的话说,两辆坦克可以并行进出。
门口赫然陈列着两只玉狮子,大小跟真狮子一般,柱子也是镀金的,匾额的字也是金的,金光灿灿。朱红色大门,红瓦白墙……无一不透露着恢宏大气,就差在门上刻“土豪”两个字了。
那院子的围墙上插着彩旗,一眼望不到头,不知有多大。
比武大郎家不知要阔绰千百倍。难怪扈三娘不得不选择退位让贤,把保长之位让出去,这绝对是有内幕的。
来自现代的刘射天对反腐有着深刻的认识,他给扈府算了笔账,从扈三娘这辈往前推十辈人开始当保长算起,每人都算长寿,当六十年保长,按每月一百两的俸禄算,吃穿住行的花销就不除了,所有俸禄钱加起来还不够买门口那两只玉狮子的。
扈府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留守儿童居多。扈府的下人在给大家发喜糖。
刘射天一副乞丐样,肯定是进不了门的,正踌躇之际,一人冲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不禁一怔,仔细看并不认识那人,凭穿着猜测他是扈府的下人。
“你是丐帮的代表吧?哎呀,大家伙急死了,都在等你呢!快点随我进去吧!”那人拽着刘射天就往进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昨晚搬了一晚上砖,你看我也没顾得上洗……这年头当大哥不容易啊!”
刘射天随意应承着就跟了进去。
“这扈府我熟,来了少说也有几十趟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就行。”
刚进门,刘射天就支开了下人。否则大家一对峙,他不又得被赶出来。当然赶出来还算情况好的,被宋江等人识破,他想被赶出来恐怕都不行了。
昨夜他不辞而别,也是很欠考虑的。宋江一定以为他要告密,这当会肯定在派人四处追杀他。
刘射天着装太扎眼,没有走正道,而是从花园后边绕过去,来到厢房侧面。
他探头望去,见院子里摆满了酒席,正北边设好了天地灵位,新人还没就位,大家在等待拜堂,这才松了口气,暗叹:“总算是赶上了!”
“丐帮的人怎么回事,平时没纪律,邋遢懒散也就罢了,扈保长大婚还这么磨磨蹭蹭的。”说话的是张飞。
张飞等人追杀扈三娘,此来假借喝喜酒之名,借着宋江的面子,来求和解的。
一日为官终身富贵,当官的就算退休了老百姓也还是惹不起的。
“时间还早,别嚷嚷,耐心等会。”卢俊义说。
“怎么个意思,难不成你是真怕了什么乔峰、洪七公和苏乞儿了?降龙十八掌,浪得虚名,你真以为能打出龙来?哼哼!”阮小二不屑道。
他被卢俊义关了那么久,这是故意挑衅,跟他难堪。
“再等等吧,各个村镇都有丐帮帮众,人数众多,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大帮,不给他们面子总是不行的。”宋江劝道。
刘射天这个假的丐帮代表进来了,料想那真代表这辈子是进不了扈府了。不过看眼下的情形,那代表来不来都一样,反正这婚礼是会如期进行的,大家是在等吉时,不是等他。
所有人都穿得光鲜亮丽,就刘射天一个脏兮兮的,刚从茅坑爬出来一般,太扎眼了,除了这样躲着,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从大家谈话中得知,距离良辰吉时还有半个时辰,于是悄悄去了后院,偷入下人房间,找了身稍微光鲜点的衣服换上。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换衣服,险些激动得哭了。
刘射天没有洗脸,反而用锅煤把脸摸得更脏了。他在水中一照,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更别说宋江等人了。这才放心大胆回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