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经过分析,巴东安及其幕僚认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与蜀国开战,胜利并非定数,倘若大败,是偷鸡不蚀把粮。
多时计议无果,恰好蜀国挤兑了巴国,巴平安及其幕僚于是想出借蜀国扣押巴国礼物之事,表面上大张旗鼓讨伐蜀国,实际上暗地里对充国下手。
这一计划,得到巴国两大实权派人物上卿相尚和上将军巴无疾的支持。
此计若行,其一:巴国缓解了一个卧榻之患,至少在数年内解除了充国的惹事;其二,充国军事实力本就远不如巴国,这次又必定要派出军队助战友军蜀国人,其国内空虚,再加上,充国前任国君保宁王去逝不久,新君武镇王即位过程之中有一场宫庭之争,国内形势不稳,趁虚而入,胜算很大;其三,打充国,也就是打其盟主蜀国的脸;其四,如此,则巴东安照样可以拿到上位的“比分”,至少也可抵销上年巴平安在巴楚古丈之战中得到的那一个比分。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于巴国之公、于四公子巴东安之私,均有利的决策。
公孙巴睿当然不必要,也不会对上述情况向诸人予以说明。估计此时在场人中,除了中将军巴秀、江州虎贲将领巴橹看懂了,其他诸人,多数没有看懂,至少没有完全看懂。
巴国高层制定的战术是:以蜀国扣押了秦国送给巴国的礼物为借口,四公子巴东安、上将军(大将军)巴无疾率主力大军向蜀国进兵,吸引蜀军主力,在有利时机,给予蜀军一个打击;而另一路,由敌对国误认为战斗力根本无法与江州主力相比较的地方武装精锐,共约三千人,在巴安东长子、公孙巴睿率领下,行军路线来一个急转弯,突然袭击充国重镇果城(,又称顺庆,今南充市),然后直扑充国都城阆中,最好能活捉或者杀死充国君武镇王——充国以前自称“公”,从第七位国君开始向蜀国学习,自称为“王”,大约是越小的狗,叫得越响。
听了公孙巴睿的部署,中将军巴秀指出,若要想活捉或者杀死充国王,还须尽快派出秘密特使,与苴国联系,以重利为诱饵,说服苴王杜葭萌派出军队,守住苴、充两国的必经之地,不准许充国军队入其境。
巴睿称妙,当即派出特别使者,持自己身上价值连城的玉佩区作为信物,也是质物,急赴苴国都城土费城。
虎安山大部族瞫梦龙当然不知道其中的核心内情,但对于向充国动手,他从心里也是支持的。
同时,他有两点体会:其一,四公子巴东安不是草苞,尤其是与窝囊的六公子巴平安相比;其二,所谓站得高,才能看到远,江州的高官们,虽然酒囊饭袋者居多,但他们能够获得更机密、更高级、更全面的情报,看事情,比自己看得更远。
瞫梦龙虽然去过江州,但与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国君的巴东安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他很清楚,以巴安东为主的“抗蜀派”同以巴平安为主的“抗楚派”,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政治阵营”。而且,巴东安与江州大多数官僚一样,绝不会认为楚国人打到丹涪水是比蜀国人或者秦国人打到江州更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情。
因此,虽然瞫梦龙从个人感情上,很不喜欢六公子巴平安,但从自己大部族的切身利益出发,他仍是希望巴平安将来成为国君。至少,巴平安对丹涪水下游,有很深的感情,他曾不止一次称丹涪水流域为“自己的故土”。并且,他不像巴东安那样自以为是。
就算是窝囊的巴平安没有盼头了,瞫梦龙也希望把机会留给在郁水驻防的八公子巴远安。
而这一次,若袭击充国成功,巴东安的机会就更大了。
直到公孙巴睿下达了命令,瞫梦龙才感受到了战争的紧张气氛,明白自己原来意中的“后备队”,实际上一把藏在衣袖里的利器。
进军命令一下,丹涪水勇士们就像打了鸡血,浑身的战斗细胞活跃起来,奔跑在偷袭路上。对常年在深山老林中跋涉的丹涪水武士来说,在这样“平缓”的地形,就算是长途行军,感觉就像过家家一样。
两日后的凌晨,天蒙蒙亮,巴军向充国重镇果城的守军发起突然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