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其内容上,木莽子突然想到,这书有可能是瞫梦语说过的那个什么书,且听她说,那上面记载是各国的歌词。
木莽子照着册子上面的句子,在心中默默哼了起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木莽子心有所动,恍恍起来,禁不住喜悦道:“天下竟然还真有这样的书!且被带进来了,实在是幸事!这书,才真正是部好书!”
巫贞正埋头继续观书,以为他说的是《司马法》,便道:“司马穰苴,齐国人,原本田姓,名穰苴,曾领兵胜晋、燕,被齐景公封为大司马,后人尊称为司马穰苴。”
木莽子笑道:“巫子,我说的不是那个。兵法,于我丝毫无用处,不须多学。这册,才算是好书啊!”
巫贞又抬头一看,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册。这册是《诗》。”《诗》,即《诗经》。
木莽子道:“原来果真是这书!能否借我一阅?”
巫贞笑道:“说过了,随时来取。”
木莽子转身施礼:“多谢多谢!”
“龙宝坑是个自在之地,何必多礼。”
木莽子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小学生水平,在一个“无聊者”引诱下,认识了一些字,还远远算不上真正的读书人,但他最崇拜的是被打入天坑里的吴国人澹子。虽然澹子已经死去两百年左右,他的故事却早已成了龙宝坑里最传奇的故事之一。
木莽子出了天坑一次,见识增了几分,观察巫贞为人、学识,都极高妙,深为敬重,估计就是澹子一般的人物,早就有心拜师,今日正好是个机会,便道:“以前龙宝坑中无良师,巫子博学,能否收我为弟子?”
巫贞道:“各种典籍,浩如烟海,我不过略知数万分之其一,岂敢称博学。若有疑问,随时来相问,不必要什么师徒名份。”
“授业与解惑,皆不可儿戏。待我禀报过父亲,行拜师大礼。”木莽子认真道。
“既是你看得如此庄重,老夫强为人师。”巫贞呵呵笑道。
木莽子谢过,喜孜孜、心慌慌抱起手上那一册《诗》,边看边出了房。
巫贞起身来送,恍眼见他正在看的是《卫风》的一段,暗道:“当年走时,心心慌慌,在数册书中,各取少许,以为纪念,怎把这册携来了?”
目送木莽子出了房门,巫贞摇头暗想:“数日交谈,足见此人悟性之高,非我辈可比,可惜生得不是地方。其所言所思,朴实无华,说不上高妙,更不会据典,但有一种混然天成的道。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点拨。
“可惜,今日观之,看来仍不免是一个情种。古往今来,一个情字,害了多少人物啊!”
龙宝寨主水融十分敬重巫贞,听了其子木莽子拜师之请,大喜:“须选个吉日”。
木莽子回了巫贞,巫贞笑道:“择日不如撞日,龙宝坑中,本法自然,不须讲究。”
吃过哺食,摆上香案,木莽子叩拜巫贞为师父。多人在场来看龙宝坑中最正规、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为读书而行的拜师礼。
唯有巫城,回房先睡了。
过年了!
瞫梦语早早起了榻,要准备第一次吃一个没有父母在场的年夜饭。
当时,火药还未发明,更不用说比落后还要落后的龙宝寨。可是,他们同样有让瞫梦语观赏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