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还没有吃过黑熊哥哥的糖葫芦，还没有吃过桂花糕，它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猫儿眼中含泪，却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小穿山甲从结界里面钻出来的小洞，身子一缩就钻了进去，白玲珑看见后，将小穿山甲交给了小西照顾，自己变成了一条小蛇钻进了洞口，不一会儿就到了结界的另一头。

妖怪山，已经不是原来的妖怪山了，从山顶一直流到山脚的那条溪流已经断了，本是四季分明，有雨有雪，为善妖们准备的栖息之地，这个时候被阵阵黑色的妖风掩盖，大块大块的山石从妖怪山顶落下来，砸在白玲珑面前，白玲珑甚至还看到山石上面沾染的血迹。

吼的叫声不断在白玲珑耳边响起，这声音，比天上的雷声还要让她害怕，可害怕又怎么样，现在的妖怪山，道行在三百年以上的善妖，又有几个，妖怪山的幼年妖怪，可都是它们的种子，首领傲天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守护它们，白玲珑又何尝不是。

猫儿回头看了一眼白玲珑，她也害怕，可是她的眼神和白玲珑一样坚定，所以她们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这妖风之中。

等到她们依着吼的叫声来到妖怪山半山腰的一处石林时，看到的一切，立刻使她们的心，如同撕裂了一般。

在白玲珑的记忆中，吼的脾气虽然有些暴躁，但它却愿意让幼妖们趴在它金黄如同麦穗一般的毛发上，即使一些调皮的小妖拉着它的口须荡秋千，它也只是装睡，不管它们，它甘愿将自己当做幼妖们的玩具。

可是现在呢，吼那一身金黄色的毛发变得毫无光泽，上面挂着湿漉漉的血肉，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没有丝毫感情。

方圆一里的石林之中，布满了妖怪还有生活在妖怪山的小动物的尸体，这些尸体残缺不全，都被吼生生的撕烂，而吼的口中，还在不断咀嚼着什么。

白玲珑愣愣地走到石林的边缘，跪在地上，将一个白色的鹿头捧在手中，鹿头的主人，是一只不过五十年道行的白色灵鹿，白色灵鹿，即便在妖怪之中，也是很珍奇的一类，它们善良，它们活泼，它们到过的地方，无论人或妖，都会不由自主感受到快乐，有人称它们是给自己带来幸福的白鹿，可它直到最后，却没有带给自己幸福。

“吼叔叔，你到底怎么了？”

白玲珑慢慢向吼妖走去，吼妖看见了白玲珑，站起身子，四条水缸一般粗的腿上不断往下滴落浓稠的鲜血。

“吼……”

吼妖朝着白玲珑怒吼了一声，黑色的妖风从它嘴里喷出，就像黑色的巨蟒一般直冲白玲珑身子而来，关键时刻，猫儿从旁边跳了出来，将白玲珑扑倒到了一边，然后把她拖到了一块石柱的后面。

“你不要犯傻了，吼叔已经不是原来的吼叔了，你没看到它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我刚刚看了，死在这里的妖怪，并不是妖怪山所有的幼妖，肯定还有其他妖怪和小穿山甲一样在其他地方躲着，玲珑，你要醒醒，我们要保护他们。”

“保护？”

猫儿刚要点头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背后的石柱晃了晃，她抬头一看，就见吼妖两只巨爪趴在石柱的顶上，透过柱顶落下洪钟一般大小的头颅，两只血红色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们，张开的大嘴之中，“啪嗒啪嗒”滴落腥臭的涎水，这涎水落在白玲珑的胳膊上，就见她胳膊冒出了一股浓烟，片刻就腐蚀出了一个小碗口大小的血坑。

“玲珑快跑！”

猫儿尖叫一声，扯着白玲珑将它往远处扔去，而猫儿却没有力气再逃走，飞在半空中的白玲珑眼睁睁看着吼妖一爪子将石柱拍成了碎块，接着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将猫儿吞了进去，在最后的时刻，她还看见猫儿嘴唇微动，含泪向自己说了一声：“保重。”

“不要……不要。”

白玲珑的眼珠子忽然变得炽白一片，眼珠子中央，还隐隐透出一个血红色的小点，因为妖怪天下而弥漫在整个天空的妖气向白玲珑小小的身躯涌来，竟在一瞬间，将它的道行生生提高了一倍，而这，正是妖怪天下的霸道，它可令善妖变恶，可令恶妖更恶，对于那些因为某些变故而发疯的妖怪，还可以起到催化的作用，代价，却是它们的生命。

在之前，因为幼妖们的死去，白玲珑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当她眼睁睁看着猫儿，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吼妖吞下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