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热火朝天的修建通向大梁的水渠,一点一点的给大梁套上绞索,城内的魏军,绝不会任由秦军施为,坐以待毙。
魏国自信陵君死后,再没有军事上出彩的名将,可在战国这样尚武的氛围之下,负责守城的魏国将军,也绝不会是什么都不懂的文人书呆子。
大梁城内,魏国上将军公叔崇坐在将军府正厅的主位上,眉头紧皱,右手食指时不时的敲着桌面,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得到秦军当真会水攻大梁的消息,公叔崇立即进宫,向魏王增禀告局势的危急。
公叔崇建议魏王增,再次派出重量级的使者南下楚国,嫁魏国公主与楚王,向楚国称臣,换取楚国的倾力北上,以解魏国之围。
东边的齐国,公叔崇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哎,大王自认为承受华夏正朔,死活不愿意称臣于楚国,魏国危矣。”
良久,公叔崇回过神来,暗中叹了一口长气。
魏国的祖上,曾经辉煌过,魏国人心中有自己的骄傲。
南边的楚国,哪怕地方五千里,持戟百万,在中原人的心目中,也仍然是蛮夷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最先就是用在楚国人的身上。
楚庄王即位后,楚国积极吸取中原文化,但却流于表面,骨子里面,楚人仍然认为自己不与中国相同。
中原的制度,到了楚国,楚人总会另起炉灶,翻腾出不一样的新花样来。中原的士人,极少投奔楚国,即便去了,也会水土不服。
“大王使者到!”
公叔崇抬起头来,只见一位身穿鲜艳彩衣的宦官,手里捧着一方帛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上将军,大王差我来探问,我军出城作战的计划,将军施行得怎么样了?”
“我军不可贸然出城。”
公叔崇摇了摇头:“秦军将领能征善战,我军不会有好便宜可占。要想解大梁之围,眼下只有依靠楚人。”
“指望那些楚蛮子,还不如我军拼死作战。”
宦官轻蔑的笑了笑,对公叔崇的说法不屑一顾:“秦军并不是不可战胜,赵国能在邯郸城下重创秦人,魏国同样也能做到。”
赵武灵王变法之后,赵国迅速崛起,成为山东六国中兵力最强的战国。不知为什么,眼看着赵国崛起,魏国人的心里面,总是酸酸的,就像隔壁的穷困邻居突然发了财,过上了比自己还要好的生活。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理,长平之战的时候,魏国才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任由赵国一败涂地。
“此一时,彼一时。”
公叔崇仍然据理力争:“邯郸地处大河之北,无水患之虞。秦军长平战后,将士疲敝,失去了锐气。”
“邯郸人同仇敌忾,内抗秦军,外得强援,内外夹击,才有邯郸之战的胜利。”
公叔崇指着桌上的地图,原来赵国、燕国、韩国的土地,现在都成了代表秦国的黑色。
“现在,大梁孤城一座,外无援军。这个时候,唯一能够求活的机会,就是楚人能够倾力北上,夹击魏地的秦军。”
说到这里,公叔崇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绝望。他心里明白,这个计划,只有楚人进行国战动员,就像楚怀王攻秦那样,才有成功的机会。
宦官没有理会公叔崇的说辞,更没有注意到公叔崇眼里的悲哀,而是展开了手里的布帛。
“不管你怎么说,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我向你宣读大王的谕令,命上将军立即安排人马出城,击杀秦军的修渠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