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也是李承乾的杀手锏,就是用兵,李承乾初到范阳,手中无一兵一将,所以李承乾不敢让杨岌贸然发动,若是成了,自然可得全功,但若是败了,自不用想,不止杨岌会死,他自己也会死,顺带着范阳近三万老弱妇孺的性命,李承乾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去赌,风险太大而收益太小,不敢赌。
说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踏踏的铁蹄声传遍了整个幽州大营,这次罗艺连出兵的想法都没有,任由李承乾的兵马在外叫嚷,甚至偶尔几只箭羽划过长空落入军营的时候,罗艺也未还击。
“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明日攻城。”这是罗艺的命令,此时的罗艺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庞大的猛虎,而那些骚扰自己的骑兵则是老虎门前那三两只挑衅的老鼠,吃了并不管饱,反而会让自己更加恼怒,犯不上。
许是觉得挑衅没了意思,许久之后也在没有见到骑兵前来的消息,就连隐隐的马蹄声也听不到了,一阵过后,众人这才渐渐的开始睡去。
李承乾看着重新陷入沉寂的幽州大营,嘴角泛出一丝微笑,伸了个懒腰对着边上的牛见虎说到:“见虎,仔细看,要开始了。”
牛见虎微微一愣,看着远处寂静的幽州军营眼中越来越疑惑。
“什么开~”开字还未说完,就见幽州军营东北角瞬间变的喧嚣起来,剧烈的厮杀声就连远在里许外的城头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光是牛见虎睁大了眼睛,就连边上的卢守成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营啸~竟然~竟然是营啸。”
李承乾闻言嘴角一抿,摇了摇头道:“我爹在登基之前就考虑到了幽州的事情,恰好幽州统军杨岌、壮武将军赵慈浩曾受过李家恩惠,我爹便一直偷偷联系,甚至于,幽州动乱之前,我爹就已经察觉。”眼睛掠过外面的幽州大营,李承乾嘿嘿一笑道:“所以罗艺一开始就输了。”
幽州大营却是已经乱做一团,坐在帅帐中的罗艺愣愣的看着本属于自己的兵将,像是疯了一般砍向自己身边的兄弟。
不管是饥饿,还是战争,都深深的拉扯着他们紧绷的神经,当骑兵骤然来袭的时候,他们脑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当他们知道骑兵再此来袭,但就在门外不走的时候,他们的终于稍微有些放松,但就是这种放松,让他们的神经在骤然放松之后,饥饿跟寒冷带来的负面效果便像是海水一般侵袭了他们的身体。
“轰~”
曾经的兄弟举着长刀捅进自己心口的那一刻,他们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发生了什么,趁着自己还有意识,他撇头看向乐周围的兄弟,厮杀,血液,喊叫,那些词语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的亦是中,最终归于混沌。
鲜血在已经饱和的地面上不断的流淌着,将刚刚被洗涮干净的绿草染得鲜艳无比,罗艺愣愣的看着一片又一片开始混乱的军营,脑中不断的浮现着对策,但不管那条,都不是很适合现在的场景,他痛苦的发现,原来背叛才是最凶猛的瘟疫,在那些人造反之后,那些原本放松的士兵开始将长刀对准了自己身边的人,在黑夜的映衬下,挥舞着他们的长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杀欲。
“杀!”
仿佛觉得刺激还不够,原本已经消失的那三千多骑兵此时却是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大营之外,霎时间箭羽四射,尽管这箭羽在平时看来是在不该算什么,但对战斗正酣的那些军士来说,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甚至于骑兵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躲避,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只有自己手中的刀才值得信任,似乎身边的同伴都变成了吃人的恶魔,他们为了生存,用尽一切办法保护着自己,疯狂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刀。
厮杀!喊叫!鲜血四溅!
哭泣!求饶!恍若地狱!
“为什么?”罗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手中的长刀猛然出手,寒光闪过,猩红的血液喷了他一脸,他的声音无奈而又沙哑任由他身后的那个军士挥刀朝自己砍来。
“为什么!!”长刀被磕飞了,罗艺一刀插进那人的心口,似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嘶吼,剧烈的颤抖让罗艺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癫狂了,带着泪水的眼睛仿佛是魔鬼一般的看着被自己戳穿了心脏的士卒。
“将~将军?”
那人才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将军,那个带着自己打了无数胜仗的将领,带着幽州军士霸占了幽州的将军,他的刀依旧是恍若当初一般的快,刀过,人死,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刀锋之下,原本的他,只会将刀锋戳进敌人的心口。
血液仿佛是不要钱一般的从那人的嘴角涌出,带着泡沫,粘稠,而又鲜红。
“将军~~快走~”
这是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急切,而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