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李兴,原本马殷手下的一个都头,投降吴国后因为作战勇敢,逐渐得到升迁,如今成为指挥使,负责镇守楚丘。
“早点赶来早点做准备嘛。既然梁军还没到,那咱们也要好好合计一下该如何对付他们。”柴克宏闻言笑了起来。
“李将军,我军的计划你也清楚,不知将军认为,楚丘这附近的地形哪里最适合我军伏击?”他接着问道。
“这个……”李兴低头沉吟,随即答道:“或许刘家集比较适合,那里距此地八里,地势相对平坦,附近没有河流或者树林挡路,利于骑兵冲击,同时又有山坡适合隐藏大军。当然,具体的还需要将军亲自去看看。”
“好,若是将军有空,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吧。”战场的挑选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柴克宏自然不敢马虎。
他当即带着李兴等人骑马向刘家集赶去,到了之后,一番查看,果然如李兴所说,此地极为适合骑兵设伏。
“李将军,战场就是这里了。我军不久之后就会转移到这里来,将军也要为诱敌做准备了。”柴克宏当场作出决定。
刘家集北面,曹水汤汤,川流不息。
河面上,一座石桥贯穿南北,乃是附近十多里唯一的一座桥梁。
此时正是午时,九月的阳光依旧很强,像一团烈火炙烤着地面。
在河的北面五里,一支八千多人的大军正在缓缓前行,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倦之色,阵型早已散乱,不少人更是热得解开了身上的铠甲。
这支军队正是从曹州南下的梁军中军,经过近一天的跋涉后终于赶到这里。
“传令下去,各部就地休整!”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而且将士们脸上都有疲倦之色,董璋这才下令停下来休息,并且安排埋锅造饭。
得到休整的命令后,早就累得不行的众将士顿时欢呼一声,纷纷冲进树林里面坐下来休息。
“呼!累死了!”
靠着一颗三丈高的树坐下来后,何成忍不住对自己的老搭档抱怨道:“打仗打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嘛,还不如直接投降吴国算了!”
“你还算好的,毕竟老家就在滑州,我的老家却在亳州,如今已经被吴军占领了,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怎样了。”他的老搭档苦笑起来。
也不怪他们抱怨,何成在梁军之中已经征战了十年时间,虽说他作战算不上骁勇,但平时也算忠于值守,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的职位却只是一个队长,始终无法晋升上去;他的老搭档和情况差不多,反而是不少擅长逢迎的人先后得到了提拔。
赏罚不公,这个问题在朱温时代还不明显,受到重用的一般都是有能力的将领,使得梁军战力强大,对外征战时往往能取得胜利。
然而到了现在梁军军中的各种不公早就让底层军官失去了晋升之途。
若仅仅是难以晋升也就罢了,偏偏梁军这些年对外征战连战连败,折损了太多将士,底层军官和士兵们都对梁国的前途不抱期望。
对他们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再加上常年征战在外,这支军队的上层将领还好说,但底层将士早已有了厌战情绪;偏偏现在的局势极为紧张,梁国朝廷不可能给将士们任何休整的时机,所以何成二人的抱怨就是极为正常的事。
就在这时,二人的直属上司营指挥匆匆赶来,大声宣布道:“都起来,准备战斗!”
“难道敌军打过来了?”众将士一片哗然。
“不是吴军打过来了,而是咱们要打过去。前锋在曹水遇敌,敌军驻守在一座桥的南岸;将军有令,命我部立即出击,协同前锋击溃敌军,夺取桥梁!”
“什么?怎么又是我们?”许多人心怀不满。
那营指挥解释道:“糊涂,敌军兵少,不过数百人罢了;这可是咱们将军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立功机会,诸位可不要自误!”
众军官的脸色才好了一些,若是敌军的兵力真的只有数百人的话,以他们这支军队一万多人的军力来说,要击溃敌军的确不难。
换言之,眼下就是一个有胜无败的战机,这种立功的机会可不是那么好争取的,只有董璋的亲信将领才有机会得到这种机会。
受此鼓舞,吴军将士们不顾疲倦,开始列阵,准备出击;就算那些没有得到命令出击的将领们也都放下了原本的休整计划,打算等击溃吴军之后再来休整。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摆在他们前面的并不是什么轻松可得的功劳,而是一个沉重的陷阱,其目标正是他们这支兵力近万人的大军。
当身为前锋统领的王岩率部攻打吴军时,由李兴亲自统领的五百吴军将士奋勇作战,将梁军死死的挡在河的北岸。
之后,当梁军中军主力赶到,并且再次派兵发起进攻时,这一次他们的攻击行动进展得非常顺利。
在两军交战的第一时刻,吴军就迅速败退,开始向后溃散。
“追击!一定要追上这些吴国人,让他们明白这里是中原,不是他们南人应该来的地方!”董璋大喜过望,满脸兴奋的下令道。
虽说以上万人的大军对付五百吴军就算胜了也难免有些不光彩,但现在梁国局势艰难,每一次胜利都显得尤为可贵。
若是能将眼前这五百吴军消灭掉,那么将士们就会明白,吴军也并非不可战胜,他们一样有缺点,一样有畏惧,一样可以被击败。
所以在董璋看来,追击敌军这件事关重大,就算让将士们劳累一些也无妨。
只要能取得胜利,提振大军的士气,他可不会去管胜利到底怎么得来的。
“追击!一定要追上敌军。”眼见董璋都下令了,下面那些一心想要争功劳的将士们更是早就撒丫子的追在吴军“溃兵”身后,将吴军“溃兵”碾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