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达却面不改色,一点不畏惧萧堂之警告仇视的目光。
说起来,韩达和萧家也有仇。
萧堂之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曾和韩达竞争禁军统领一职,韩达胜出,萧家便与禁军统领一职擦肩而过,因此深恨于心,还曾私下派人暗杀过韩达,却没成功。
韩达虽也是武夫,但不笨。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萧家,再加上没有证据,贸然向皇上禀报或许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故而一直不曾提起。但这不代表他就忘记昔日的屈辱和仇恨。
好不容易逮到今日这个机会,他岂会放过?
“韩统领慎言。”
萧堂之出列,沉声道:“楚大人乃是我的外甥,我又岂会与这些小人勾结害他夫妻二人性命?”
韩达嘴角勾起讽刺。
“微臣也很奇怪,那贼子既敢设下圈套暗杀楚世子夫妇,难道不知世子与萧将军的关系,竟愚蠢得来陷害将军?这实在是让人很费解啊。”
楚央不说话,笑意微微,眼神凉薄。
宣武帝看了眼几人,道:“吴爱卿,你来辨一辨。”
内阁大臣吴景从,乃是两朝元老,年轻的时候做过中书舍人,在先帝跟前做事,许多大臣的笔记他都是认得的。
萧堂之瞅着那头发花白的吴阁老,眼神又冷了冷。
吴阁老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刚正不阿,谁的面子都不给,偏生他还古板守旧得很,皇帝纳几个身份低下的新宠,他都得抖着花白胡子义正言辞的当朝谏言。就因为这又臭又硬的脾气,没少被宣武帝罚禁足。不过虽然知道这老头儿脾气古怪,却也是个十足的忠臣,门下学子无数,皇帝罚他几天扣个几个月的俸禄,也就揭过了,没真正与他计较。
早些年,楚央带着一帮公子哥儿出入烟花之地,也被他参了不知多少回。
所以他没理由偏帮楚央,说出来的话自然公正可信。
萧堂之便是知道这一点,才担忧。
年过花甲的吴阁老,拿着那封信仔细的看了半晌,才非常肯定的点头,“没错,是萧将军的笔迹。”
此话一出,朝堂众臣又是一阵哗然,纷纷看向萧堂之。
萧堂之面色微冷,“吴阁老年纪大了,怕是也老眼昏花了吧?本将与世子夫妻无冤无仇,缘何要派人刺杀?”
吴阁老轻飘飘的瞥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先帝曾说过,萧将军的字与你的人一样,凌厉霸道,目下无尘,力透纸背,怕是在战场杀敌杀得多了,将那一身的肃杀之气也带入了朝堂,每次写下的奏章都杀气腾腾剑拔弩张。这份气势,旁人便是想学,也学不来。”
“你——”
老东西指桑骂槐绵里藏针,萧堂之岂会听不明白?当即怒目而视,那表情,还真的是如方才吴阁老形容的那样,杀气腾腾剑拔弩张。
吴阁老却不畏惧,又将那信递给旁侧的几个大臣看。
“萧将军的字迹并非我一人见过,就让大家来评一评道理。”
几个大臣见了,都纷纷点头,认可他说的话。
宣武帝看向萧堂之,神情依旧淡淡。
“萧爱卿,你如何解释?”
萧堂之出列,抱拳道:“皇上,这必是奸邪小人欲陷害微臣,请皇上明鉴。”
说罢,他一撩衣摆,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