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凌扫了那女子一眼,道:“本王并未对她做什么,是她非要爬上本王的床,却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
夜雪稍稍放下心来,齐悦儿心里只有公冶墨,应该不会想要爬上公冶凌的床,那这个女子,定是若水无疑。
果然又听公冶凌道:“不过,她身上倒是穿了齐家的天蚕羽衣,”公冶凌说着,便打开了一个雕工精致的盒子,续道,“这件羽衣原是我母妃的东西,怎么能穿在这种贱妇的身上。”
夜雪淡漠的扫了一眼盒子中收拾整齐的衣服,耳朵却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凤眸又在步撵内搜寻了一圈,这才看见纱帐的后面还藏着一个人,只是这人似乎有意躲着自己,就在夜雪看见她衣角的时候,迅速的往里面又缩了缩。
夜雪凤眸微微闪了闪,假装没有看到,被公冶凌拉着上前走了两步,清冷的声音故意道:“放开我,无病还在外面。”
公冶凌却突然将她推倒在软榻上,温润的声音危险道:“正因为他在外面。”说着便俯身压向夜雪,道,“本王就是要让他听见,我们是怎么颠鸾倒凤,共赴巫山的。”
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冷淡道:“你这样做有何意义,我和无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夜雪见公冶凌的眸光有些波动,忙又道:“我视他为知己,心里敬重他的为人,更感激他对我的一番盛情,除此外,再无其他。”
公冶凌默了一默,才道:“只是这样,你便可以为他……”
“是的,只是这样,他为了我就快要死了,为什么我不能为了他跟你春风一度,纵然这样做便再不能面对墨,我却不会后悔。”夜雪顿了顿,又道,“无病说男人有些事决不能让,可是对女人来说,有些人情,也决不能欠。”
公冶凌听夜雪这样说,心里竟舒服了不少,缓缓从夜雪身上退开,默默坐在一旁,温润的眸子掩在暗影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那又如何?”
公冶凌沉默许久,说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话,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温润的视线转向夜雪,道:“雪儿,你猜的不错,无论是我还是七皇弟,都不可能……”
公冶凌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将一切隐在了那黑曜石般的温润之后,续道:“所以,齐无病在劫难逃,而齐家也必然有灭族之灾,不管你是否愿意献出自己,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公冶凌说完,便收回了视线,再也不看夜雪一眼,缓缓起身,伸手撩起银帐,脚步顿了顿,又道:“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如若不然……”语气顿了顿,似乎叹了口气,又道,“外面兵荒马乱,出去的后果,我即便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夜雪的心沉了下来,公冶凌第一次跟她说的这样明白,可是这些话,却让她从心底发寒,原来,直面现实,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微微有些晃动的银帐,静默了许久,清冷的声音才说道:“悦儿姑娘,不管你有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给公冶凌带路。”顿了顿,又道,“你可知道,这世间,再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
夜雪说完,便起身欲要掀开帐子走出去,却听见一个糯糯的声音道:“夜雪姐姐,无病哥……他是不是用了银针灌顶之术?”
夜雪伸到帐子前的手一僵,凤眸掠过悲伤,定了定心神,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什么银针灌顶,我只知道,他往自己身上扎了几针,就变得异常厉害,若非如此,凭他一人,又怎么能在这万军之中厮杀。”
齐悦儿沉默了一会,糯糯的声音似是安定了些,道:“我明白了。”
夜雪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至少他不会死了,是不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坚定,袖口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唇角漾起一抹自信,道:“很好,如果这样的话……”
下一秒,步撵内便没了人影,只剩下不停摇晃的银帐跟一脸错愕的齐悦儿。
夜雪如一头矫健的雌豹,迅速冲出步撵,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短兵,伸手迅捷利落,手起刀落,专刺对手颈后的大动脉,她的招数更是奇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虽然不漂亮,但却最有效。
很快,夜雪的行动便受到了一些将领的注意,只见一银甲小将,大喝一声,手中银枪一抖,便拨马向夜雪冲了过来。
夜雪正在跟步卒缠斗,听到银甲小将的喝声,一剑刺进步卒的颈动脉,便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那小将来势汹汹,手中又有一把长枪,夜雪凭着自己的短剑,无法与之抗衡,接连后退了几步,突然感觉到小将手中的银枪抖了个枪花,直向着自己的面门刺来,夜雪一惊,骤然想起公冶墨曾经用过的一招,立刻弯腰向后,柔软的腰肢几乎与地面平行。
夜雪凤眸清楚的看见银枪在自己的正上方,却也是强弩之末,灵机一动,一把握住了枪杆,却不想那小将力大无穷,竟然将夜雪径直挑离了地面。
小将眸中一喜,知道夜雪此刻无落脚之处,必然一击即中,于是银枪一抖,直刺向夜雪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