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道:“小姐,原来你不是在等王爷?”想了想,又道,“可是,既然不等王爷,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夜雪看了一眼抄了大半的《金刚经》,淡淡道:“我今晚一定要抄完了,你困了便去睡吧。”
芽儿越发不解,道:“小姐,你也说抄写佛经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今晚抄完?”
夜雪又提笔开始书写,淡然道:“我自有用处,你莫要多问了,去睡吧。”
芽儿见夜雪又抄写起来,只得闭了嘴,又给夜雪收拾了一番,才告退回房自去休息。
夜雪抄完整本的佛经,又整理装订成册子,天光便已经大亮,夜雪提笔蘸了金粉,在封面上勾勒出几朵莲花,又写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几个字,才总算松了口气。
夜雪放下笔,打开房门走到天井中的桂花树下,略活动了一下颈项,便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来。
半旧的木料因为被常年使用而变得很是光滑,又经过一夜霜露,便带了几分夜的沁凉。
夜雪一坐上去,那凉意便透过月白睡袍薄薄的料子传到了肌肤上,夜雪缓缓闭上眼睛,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小雪儿,你怎么这么早?”
夜雪刚躺下不久,便听见有个声音跟她说话,想了想,这声音应该是属于乐正染痕,不觉微微挑了挑眉梢,缓缓睁开清冷的凤眸,果然见眼前显出一张不羁却隽秀的脸。
“你也很早。”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的看着乐正染痕,淡然道,“你怎么还没有回青州?”又嗅到一股丁香味,续道,“看来,惜舞姑娘很得你喜爱。”
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眸子看着夜雪怔愣了一会,便收回撑在躺椅的两只扶臂上的手,直起身子,唇角不羁的笑容有些无奈,他却转身掩饰过去,拂衣落座在躺椅旁边的木榻上,笑道:“今天便要走了,我特意早起一会来向你辞行。”
夜雪又缓缓合上清冷的凤眸,淡然道:“一路平安。”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暗了暗,又突然掠过笑意,道:“小雪儿,你好好保重,如果……不想在这里了,便来青州找我吧。”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张开一些,淡然道:“短期内恐怕不会去了,不过,我想,总会去一次吧。”
乐正染痕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扩散,不羁的声音道:“小雪儿,托你的福,青莲总算不用死了,不过我也夺了他的姓氏,从此再无瓜葛。”
夜雪淡淡道:“他的灾难便是乐正这个姓氏带给他的,你这样做总是救了他的命。”
夜雪明明记得自己在跟乐正染痕说话,可是一睁开眼睛,竟是在自己床上,若不是发间几朵雪白的桂花,她几乎以为乐正染痕来跟自己辞行那一段,其实是在做梦。
看来,十七重天的毒马上就要发作了,她的计划必须要快些实施才行。
夜雪叫侍女进来服侍自己装扮起来,特意选了一身藏蓝深衣,叫芽儿细细画了个素雅的梨花妆,梳了拜月髻,带了几只素银簪子,额前饰了简单的珠串。
夜雪在镜中又审视了半天,见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叫芽儿拿好了自己昨晚抄写的《金刚经》,又带了小桐一起出了梧桐院,蹬车往皇宫去了。
夜雪依着规矩,先向皇后请了安,这才来到贤贵妃的颐景宫。
贤贵妃刚刚午睡起来,慵懒的半躺在雪锦软丝榻上,叫宫女捏揉着,见夜雪跟着内侍进来,规规矩矩的请了安,才略抬了抬眼睑,懒懒道:“起来吧,本宫觉得懒懒的,总是睡不醒,你过来陪本宫说说话也好。”说着便示意宫女给夜雪看座。
夜雪谢了座,在贤贵妃软榻旁边的小凳上坐了,才淡然道:“娘娘多多保重才是。”顿了顿,又道,“说来,夜雪这些日子也总是眩晕咳嗽,还总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贤贵妃懒懒的接过宫女送上的茶,道:“这是病了么?你没有叫御医给看看?”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清,淡淡道:“王爷倒是上心,请了前任的院判杜御医来府里给夜雪诊治,娘娘可知这杜御医说什么?”
贤贵妃似是来了些兴头,慢慢咽了一口香茗,道:“这杜御医本宫倒也认识,却不知他说了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贤贵妃,唇畔的清冷越发深了几分,道:“这杜御医,他竟说夜雪中了十七重天。”
“哦,竟有这种事?”贤贵妃略垂了垂眼眸,又抬起,露出几分讶异,道:“本宫倒不知,莫非这十七重天竟不是谣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收回,转向小宫女送上的茶盏,伸手拿在手中,淡淡道:“上次娘娘已经告诉夜雪,这十七重天是个谣言,可是,杜御医却很是笃定,夜雪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
贤贵妃保养的很好素手,把玩着茶盏,却也微微拧起了眉头,道:“本宫一向深居简出,实在不能证实这十七重天是真是假,不过……”说着缓缓抬起美眸,又道,“本宫听说,这十七重天可是无药可解的,夜雪如果真的中了这毒,却如何是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茶水明艳的翠色,淡然道:“杜御医倒是找到了办法,说能研制出解药,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