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二楼的窗户向下看去，鲜红的碎屑迎风乱舞，欢腾的气氛弥漫在整个街道上，像是要透过窗户的间隙钻进来似的。即便隔着厚厚的琉璃窗，也掩不住那逐渐鼎沸的人声。

姜灵眼角微弯，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阳光透过雕花琉璃窗斜斜洒落，将她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愈发清晰，尤其是那一双杏眼，神采奕奕，散发着仿若黑宝石般的光泽。

一身青草绿的窄袖束腰襦裙勾勒出美好的身体曲线，让她本就偏娇小的身段更显得玲珑有致。

光影错落间，她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晨光之中，将小小的斗室渲染出了清新的色泽。

这时，门口垂落的珠帘忽的一阵晃动，发出阵阵清脆细碎的撞击声。

紧接着，珠帘被挑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掌柜服饰，一进门，就冲姜灵躬身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小姐，仪式顺利完成了。第一批客人刚刚离开，从反应上来看，反响还不错。”

说着，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灿烂：“照这么下去，我们铺子肯定能生意兴隆~”

“希望吧~”

姜灵收回目光，抬眸扫了老者一眼，脸上的笑意依旧清浅。

“小姐您就别担心了~我昨天去那三家看过了，他们的东西也就那样，论品质，论其他，我们一点也不比他们差。何况，我们还有符文扣，只要把口碑竖立起来，不愁生意不好~”

老者乐呵呵地劝着姜灵，声音恳切，表情语调都相当自信。

“吴叔，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姜灵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略微深了点，“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姜灵秀眉微蹙，眼底划过一抹深思，半晌后，却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

说着，她莲步一转，便离开了窗边。

在她身后，帘幕自然垂落，遮住了窗外灿烂的阳光。室内骤然变得昏暗起来。

两天后，姜灵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成了现实。

姜记只红火了两天，生意就忽然间一落千丈。南煌城的人哪怕从姜记门外路过，也是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就是不往铺子里去。

开始的几天，铺子里的小二偶尔还能拉到几个客人，几天后，却是连那少的可怜的几个客人都没有了。

姜记好像一夜之间就被整个南煌城遗忘了一样。

这样，一天，一天，又一天……半个月过去，充当掌柜的吴叔脸上也没了开始时的自信，脸色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沉。

铺子里的小二也日渐消沉，整天整天的闲得发慌，根本没事情可干。几个临时从南煌城招的小二干脆直接请辞，去了别的铺子。

所有人中，就数姜灵最为冷静，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好似全然不受影响一般。

然而，这只是人前，一到人后，姜灵蹙起的眉就再没有松开过。

雪上加霜的是，远在春山镇上的姜氏工坊也出了问题。几乎每天都有人拿着有问题的符器来找姜氏的麻烦，质疑姜氏符器的品质，要求赔钱。

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解决起来并不困难，最终也都证明那符器并非姜氏出产。然而，这么多事堆在一起，频繁爆出，姜氏的信誉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动摇。

姜定山几乎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南煌城这边的事情就有些顾不上了，只能交给姜灵全权处理。

就在姜氏两边都陷入困境，一筹莫展的时候，姜远却还沉浸在深层次入定之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春山镇上，原本散漫分布的元气，开始绕着同一个方向缓缓旋转，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元气漩涡。

这个元气漩涡的范围非常大，整个春山镇，乃至于镇外的旷野，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包裹了进去。

漩涡边缘，元气旋转的速度并不快，身处其中，就像一阵微风拂过，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由于元气本就时常处于不规则飘荡状态，大部分人都没意识到不对，就算偶尔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然而，在漩涡中心，这波动就掩饰不住了。

而这漩涡的中心，就是姜远闭关所在的静室。

静室上空，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巨大漏斗状元气柱正飞速旋转，一头连接着静室，一头连接着天空，将四面八法汇聚而来的元气源源不断地卷入静室之中。

如果仔细感知，便会发现，这整个院子都处于元气真空状态，连一丝一毫的元气都感觉不到。

即便偶尔有一丝半缕的元气从院中的花草树木上逸散而出，也会在瞬间被巨大的吸力拉扯而出，闪电般消失在元气柱中。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一开始发觉这漏斗形气柱的时候，姜定山还惊慌了一阵，现在却已经完全习以为常了，只是偶尔经过姜远院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天空，露出惊叹之色。

他现在比较庆幸的是，元气的变化没法用肉眼看到，只能凭借修士的感知感觉，受到感知距离的限制，春山镇上还没人能发现的了姜氏深处的这个漩涡。

否则，这么大的元气漩涡一旦被外人注意到，姜氏只怕就不得安宁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静室内传出的威压飞速提高，凝元境中期……凝元境后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