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呢?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等她发现之后,已经离不开补汤,自然……也就离不开他了。
房间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了下来,桌上的鸡汤起先还有热乎气儿,后来便渐渐凉透,上面结了些油膏子,乍一看有点恶心。丫环再次过来的时候,满脸的张惶失措:“爷,大奶奶一个人在床上翻滚,滚到了地下,却不让奴婢们去侍候……”她看起来痛苦万分,恨不得拿头去撞柱子,可是瞧着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模样,不像全然
失了神智的人。
刘嵩起身,吩咐丫环:“去厨房重新端一碗补汤过来,我去瞧瞧。”他一步步往叶芷青住的主院里去了,这些年他就住在那院里,其余侍妾通房们都不曾被允许踏进去过,都是他去侍妾们的住处。里面的所有家具摆件都是他精挑细选,总幻想过有一天她住进来,对他
的用心感动不已。
主院里站着好几个丫环,各个急的跟热灶是的蚂蚁似的转个不停,见到他之后仿如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先恐后过来:“爷,大奶奶她……”
刘嵩此刻极为冷静,冷静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苦苦留在她的身后这么多年,吞下了多少不甘,才有了今日。
“你们都退下吧。”他到了门口,听得房里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倒好似有人在发脾气一般,但他心内明白不是这样子,只是犹豫了一刻,便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叶芷青只觉得浑身难受,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她的骨头一般,她甚至出现了幻觉,整个人跟只活虾似的弹跳,手脚撞到家具也不觉得痛,痛感似乎也迟钝了许多,倒好似心底里伸出一只饥饿
的手,沿着喉咙口恨不得爬上来,让她仅存的理智都快要崩溃了。刘嵩蹲下来,见她在地上滚的浑身狼狈,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只是他一早就想到了,地上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摸一把她的额头,全是虚汗,她的目光里满是恨意:“你……你……”双手伸过来,是个
仇恨的模样,可是到了他面前却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将人抱了起来,她的嘴巴恰好蹭到了他的胳膊,便毫不犹豫的咬了上去,力气之大怕是用尽了所有,刘嵩能够感觉到她要咬下一块肉的决心,却面色不改,声音更是温柔的出奇:“你生这么大气干吗
?乖乖喝了汤就好了啊。”
“不!偏不……”她大约是咬的累了,终于松了口,声音微弱的好惟风中之烛,吹口气儿都能扑忽灭了,可是话里的坚定之意却难以改变。
丫环端了补汤进来,见刘嵩将她按在床上,强搂在怀里,伸臂接过补汤,掐着她的下巴灌下去,她浑身汗如雨下,好像经过了漫长的征程,终于找到了停靠的岸,软软偎在他怀里,说不出的乖顺。刘嵩似乎对眼前的状况很是满意,轻拍着她,还替她顺顺头发,满怀深情:“你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了,这东西尝到了好处,都是享受。以前你到处跑,过的多辛苦啊,从今往后,随你穿金戴银,随心所
欲的生活。我保管没人敢拦着你,谁若是给你气受,我活砍了他!”
他怀里的人一直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吐出俩字:“你呢?”刘嵩想了下才明白,顿时失笑:“我总不能活砍了自己吧?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她不反抗的模样终归让他高兴,况且此刻他半倚在床上,将她搂在怀里,却是十几年前梦里的场景,正是高兴的
时候,额头蹭着她的额头轻笑:“我不信你就舍得!”
叶芷青睁开眼睛,充血的眸子里全是森冷的恨意:“有什么舍不得的?!”
刘嵩假装未曾瞧见她眼神里的恨意,顾左右而言他:“改天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等你见到了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叶芷青重新闭上了眼睛,冷笑,拒绝与他再说话。遥远的邕州城里,苏铭再三再四去找卫淼,想要知道叶芷青的行踪,却被卫宅的告之卫大爷出远门了,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临走之时留下了话,说是过个半年叶芷青就回来了,让他们好好打理柳记
。苏铭回柳记之后,正逢傅奕蒙过来,问及叶芷青的行踪,见还没有确切的行踪,再三追问叶芷青义弟名姓,听说这人姓卫,核实年纪模样,顿时面色大变,迟疑道:“苏掌柜,有件事儿你可能不知道,
这位卫大爷可不是什么好人。”苏铭当初跟叶芷青离开扬州,就是不想跟漕帮再沾上关系。漕河上的汉子视性命如草芥,轻言生死,与他们原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卫淼能走到今天,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又岂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