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马车上的布幔扯到最大,沈竹一眼看完马车内的地方,急忙喝止道,“放肆,你们两个吃了豹子胆,钱老爷的马车也敢查验。还不退下?”言辞十分严厉,吓得那两名锦衣卫急忙向后退去。
“既然检查完了,老夫是不是可以走了?”钱万三将布幔放下,脸色恢复如常,他见沈竹还懂得分寸,便礼貌性的干咳一声,轻声道,“改日老夫做东宴请宁指挥使,沈总旗可要作陪哦。”
“这...这....”沈竹脸色骤变,眉宇紧皱,尴尬地苦笑道,“钱老爷好意,沈某心领了。您一路走好。”不放行自是不行,钱万三已然搬出宁无极来压他,既然在马车上没有发现异样,沈竹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向一侧走开,右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官差放行。
“走。”钱万三将布幔放下,坐回到马车中,淡淡道。车夫驾着马车从街肆正中飞驰而去,站在街肆旁高楼屋顶的叶麟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在房顶疾步飞奔跟上。
......
镇抚司府衙之内,侍女端着几盘简单的饭菜沿着大殿的木廊向门口走去,被两名锦衣卫喝止道,“宁指挥使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粗衣打扮的伙夫,一头蓬松的白发,一身鱼腥味,身上还粘着面粉粒。他从后背拔出铜勺从一盅骨汤中盛出小半勺送入自己口中,吐着舌头向守卫在殿门口的锦衣卫张牙舞爪道,“小李呀,这么香的骨头汤,可是指挥使的最爱,你要是耽误了夏老头的汤,小心指挥使罚你们今晚不许吃饭。”
锦衣卫镇抚司衙门的伙夫是宁无极早年在荆楚之地救回来的重伤之人,烧得一手好汤便被留了下来。整日便待在府衙的厨房为众人弄些吃食,而经常外出办案的锦衣卫每次回到厨房都找他偷拿些吃的,来填饱肚子。
“夏老爹,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真是指挥使下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两名锦衣卫伸出双臂,赶忙拦住正欲硬闯的夏老头。
“浩羽,你是不是不想吃老爹做的翡翠羹了?”夏老头见两人将他死死的拦住,便耍起泼皮来了。但他却真想用自己的汤勺砸向面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多日不见,长得越发清秀。夏老头用手中的汤勺轻轻戳了下李浩羽那高高的鼻梁。
“夏老爹,要不您等等,要是指挥使忙完了,我一定进去告诉他,您为他准备了好喝的骨头汤。”李浩羽身子往后一躲,竟还是没有躲过夏老头那烫热的汤勺,鼻梁瞬间起了一个高高的红泡,疼得他咬牙切齿,竟然喊出了声响。
“何人在外喧闹?”宁无极的责问声从殿内传了出来,吓得夏老头赶忙将骨头汤塞给李浩羽,一溜烟的逃掉了。
李浩羽带着几名侍女,捧着骨头汤和一些其他菜肴低头走进大殿,抬头看了一眼宁无极那严肃的神色,又急忙将头低了下去,低声道,“宁指挥使,您今日一天都没用膳,这是....”
“唉,又是夏老头搞的鬼吧。”宁无极望着李浩羽鼻梁上高高鼓起的红泡,干笑道,“行了,你们把饭菜放下。记住没有我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
“是,遵命。”李浩羽赶忙命侍女将手中的饭菜放到殿内右侧的木案上,回头瞪了一眼站在宁无极身旁的封寒,扮死鬼般的吐了下舌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大摇大摆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