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莫离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生疼,她现在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
如果这样,那图苏怎么办?
他在生日宴上说,希望在年底能展开一段恋情,身边的女孩,人人有机会。
可是等我回去,是何年何月?
不......
她懵圈了,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懵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在妈妈离开她的那一刻早已深深领悟,可跟现在这种感觉完全两码事。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抱紧双腿,蜷缩在角落里,任凭风吹雨打。
不知何时,沉重的眼皮悄悄放下......
狂风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冲击着门与窗,屋外仍是雷雨交加。
灯笼从桌上掉到地上,被风吹熄,屋子里漆黑一片。
刻着玫瑰花纹的枣木玉床上,着一身深紫睡衣的女子从梦中惊醒。
背上已经汗湿,一道闪电划过,她自床上惊坐而起。
风夹着冰冷的雨丝从窗外吹进来,吹在女子的脸颊上,女子倒抽一口冷气。
忽然,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将门吹开,打开的门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借着闪电的亮光,女子眼睁睁地看着门口,一袭红衣面色惨白的女子,披头散发地走进屋里。
她的一头湿漉漉的青丝迎风乱舞,浑身湿透,沾满污泥,携带着淤泥的气味......
“不!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走开!啊......”紫衣女子尖叫着,红衣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她坐在床上仿佛被人钳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红衣女子伸直了手臂,长长的指甲里嵌满了黑色的淤泥,她微扬起青紫的唇角,一步一步向紫衣女子靠近......
一夜风雨,次日放晴。
集市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卖菜的小贩早早推着推车占地摆摊,卖早点的铺子也早开门迎客。
大街上渐渐热闹起来。
枣红色的大门里厕,守夜的门卫们终于等到了天亮,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锁链和门栓,气派敞亮的大门分别打开来。
白日看门的门卫纷纷赶到自己的位子上接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高高悬挂的门匾上,提着金黄的两个大字“许府”。
钱嬷嬷来到许府二十个年头了,接任许府的大管家一职至今也有十五年了。
从前的大管家,入府两年就成了大管家,三年后大管家摇身变成了七夫人。
她作为同时期入府的丫鬟,也就顺理成章接任了大管家一职。
这么多年来,她也算尽心尽力,也不枉当初七夫人冒着与二夫人为敌的风险,向许侍郎极力推荐她。
为了报恩,她挨了二夫人一顿板子,终于还是给七夫人房里的六小姐当了乳娘。
打那起,许府的下人们更加敬佩她。
这会,她正拿了昨日书好的采购单子,领着两名火夫,趁早赶去上集买菜。
“大管家早!”
一路走来,碰头的家丁丫鬟们无一不礼貌地止步问安。
她均一一微笑回应。
绣花鞋高高抬起,枣红色的暗花罗裙跨过高高的门槛,迈下台阶,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钱嬷嬷更喜欢别人称呼她“钱嬷嬷”,她觉得这样显得更亲近一些。
路过贩卖鸡鸭的小摊时,其中一个火夫许云住了住脚,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钱嬷嬷已经在几步开外的距离,忙追上前去。
“嬷嬷,方才双儿姑娘来找过我,特意吩咐今日炖一锅冬虫老鸭汤,可不能忘了这老鸭。”火夫许云特别提醒道。
钱嬷嬷扯动了下嘴角,说:“总说身子虚,不知到底是身子虚还是心虚!你去买吧,记得还价!”
“记下了!嬷嬷放心!我去去就回!”许云拎着菜篮子,满心欢喜,头也不回地向着前面卖鸡鸭的摊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