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同时接近,跨过百步的距离只是一瞬间,马蹄轰鸣声中,大吼传令没什么用,更多时候需要默契。等上弦完毕,距离只剩一百四五十步,义谦端起弩机瞄准前方,随意寻找到一个目标便扣下悬刀,对面一骑应声而翻倒,身后的士兵们立即明白,跟着一齐举弩射击。
啉啉啉的破空声响中箭如飞蝗般扑去,夏绥军马队中人喊马嘶,上百名士兵中箭落马,梯队一阵大乱。待冲到百步,距离更近意味着射击精度的提高,又遭受一轮更沉重的打击,五百骑几乎折损一半。
两方马队对冲时刻不停,几息间就接近到百步,趁着周军士兵重新挂上弩机,摘下盾牌防御的时候,夏绥军党项马队开始张弓射箭还击,但百步之外角弓的准头并不怎么样,而周军铁甲非精良,中箭者十之一二,入肉不深情况下,忍忍也就过去了,真正倒霉受到致命伤害的不过十来骑。
弓箭上弦快,所以射速也比弩快很多,到五十步夏绥军射出二轮箭雨,但很快就遭到尝到了周军呼呼呼投掷过来的透甲锥,连人带马串成糖葫芦的滋味。
投掷透甲锥时会借着战马的冲力,速度比弓箭更便捷更快,两轮之后,五百夏绥马队只剩稀疏的一小半,幸存的士兵眼见同伴不停地惨嚎着落马,心惊肉跳下发出恐惧的吆喝嘶吼。但战马跑起来,近距离马队根本无法调头,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片横伸过来的斩马刀。
在周军马队趁着战马冲势拖刀之下,仅一个对冲,夏绥军便被击溃队形,但周军冲过去很快调头,二次收割之后,地上只剩下一片翻滚哀嚎的人马,在血泊中徒劳地挣扎。
“嗬……嗬……嗬……”周军马队发出胜利的欢呼,再次兜转回来,在战场寻找未死透的夏绥军残兵一一补刀。
见惯了无数次的马队训练时射杀、辟斩草人,加上近十年的战阵经验,对于这个结果,阎成望毫不意外,此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带微笑,视若无睹。见义谦率兵打马归队,阎成望笑着远远朝他打了个双手环抱的动作手势,然后又竖起了两根手指。
这是以两营马队分从左右迂回包抄的暗语,义谦当然明白,笑着点点头,带着一营绕去阵列之后,找来六营指挥使简单传令,当下两个营悄然向来路退走。
而三四里外的缓坡上,驻马观望、引兵待发的李光信脸色就很难看了,按这小队作战来看,自己的兵力虽比周军多两千骑,但绝难占到便宜。
若打吧,可能损失惨重后大败而回。可不打吧,周军会直接开到河岸边攻打军寨,一意防守的话那太被动了。与大多数入侵中原的游牧民族一样,党项羌人虽在李唐时代从关中人那里学到些一知半解的农耕技术,但本心并不愿归化,作战也只知道骑马进攻冲锋,根本不擅长防守,所以,李光信内心本能地不愿意退守军寨。
周军小胜一场退了回去,仍是在狭长的谷中平地那头列阵对恃,等了约莫一刻时,周军似是失去耐心,不断地派士兵出来辱骂挑衅,但同是马军,就是不主动冲阵。
李光信内心深处也隐隐意识到,若全军冲下去会不会被周军马队绕道截断归路的问题,可他又不愿往这方面想,被周军士兵骂得怒火中烧下,率四千多骑分从左右冲了下去,试图以高速冲锋让周军无从举弩放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