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闻言笑笑,便也伸手轻轻抚了抚赵福的头,笑道:“俺家福儿自幼聪慧,却是叫通玄先生的学问给难住了?”
赵福翻翻白眼,却伸手指着赵恒道:“便是皇兄也解不开哩!”
赵官家便也笑着望向赵恒道:“哦!恒儿却来说道说道,通玄先生今日拿出的学问,究竟如何?”
赵恒想想,便也道:“禀父皇,先生今日提出的三条格物之学,分别是阻力定律、加速度定律和作用力定律,儿臣才疏学浅,仅有浅得,不敢造次。”
哪知赵福却是拉了一下赵官家的衣袖,对赵恒道:“皇兄慢来,还是先让福儿与父皇讲讲那阿基米德的两条定律,考考父皇再说!”
说着,便来打开木箱,但见里面装了许多东西,有今早黄杰用来演示的金冠和金锭,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儿,便见赵福顽皮的将那金冠往赵官家头上一套,便来左右看看笑道:“那通玄先生还说什么这是那希腊国主的头冠,叫福儿看来却也不想,不如父皇的皇冠威仪!”
赵恒竟也知机,忙道:“那希腊之国,大小还不如我大宋一路,区区蕞尔小国,岂能比之华夏风物?”
赵恒这话叫赵官家听来眼前一亮,面上便也暗有嘉许之色,便来笑着摸了摸头上的头冠,笑道:“这是何物,为何匝头得紧,还这般沉重?”
福儿笑着吐舌,便忙来取下,呈与赵官家瞧看道:“父皇光觉得沉重,也不知这是金子做得哩!”
随后便也叽里呱啦,将今日的见闻细细说来与赵官家听,其中一些好笑的桥段自然不会少了,直听得赵官家不时哈哈大笑,甚至还笑出泪来。
只是赵恒却在一旁,无意间借着月光,突然瞧见赵官家的两鬓竟然出现了银丝,先是觉得惊讶,随后便也感到一股子莫名心酸。这赵官家如今,也不过三十六岁而已,却已经是两鬓见霜了。
只是赵恒不知,这鬓上的飞霜,却是昨夜至今,一日之间出现的。
今日一早,赵官家便也亲自手拟了一道罪己诏,明旨下发全国,诏曰:朕承祖德,置士民之上,已逾廿载。虽兢业以守,今失其过,罪己以诏。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搢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祸殃汴梁,毁于祝融,破家一千一百五十三户,灾异适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
这道罪己诏,倒也是说的中肯,翻译过来,也即是:朕继承祖宗的恩德,置于百姓万民之上,已经二十载。虽然兢兢业业,但今天还是犯了错误,所以下个罪己诏。朕的错误有言路壅塞,阿谀充耳,致使奸邪掌权,贪饕得志,贤能之士陷于谗言,缙绅之人遭到流放,朝政紊乱,痼疾日久。结果祸殃汴梁的百姓,造成了一千一百五十三户受灾。如今灾异屡现,而朕仍不觉悟;民怨载道,朕无从得知。追思所有的过失,悔之何及!
这赵官家可是何其骄傲的一个人,自他继位以来,黄河都清了三次,如今却被逼着下了罪己诏,这对他的打击仅从那一夜之间冒出两鬓飞霜也就可见一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