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死……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
晚安一个人走远了,拿出手机给米悦打了个电话。
那端的女人声音里满满都是浓厚的疲倦,“什么事?”
“西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晚安闭上眼睛,慢慢的道,“你转告他……盛叔叔已经不行了,让他快点醒过来,他妹妹需要她。”
“好。”
“谢谢你。”
盛柏走得很安详。
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如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晚安,”除了过于沙哑和平静,盛绾绾情绪始终都维持在冷静的范围里,“我眼睛看不见没办法办手续,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给医院,你帮我签字。”
陆笙儿清冷木然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是家属,签字不合适,”顿了顿,方继续道,“爸的身后事,我和锦墨会处理。”
盛绾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笑容的模样,“你们?”
“我是他的亲女儿,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国内,无论如何锦墨都是你爸爸亲自领养办了正式手续的养子,我们不比你有资格,总比慕晚安这个外人有资格。”
晚安知道,绾绾一直都在压制,忍耐。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绾绾所有的情绪会一直忍耐到盛叔叔的葬礼完全结束,人既然已经不在了,也留不住,那么让他放心的走,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浅到一边,如果陆笙儿不刺激她的话。
短暂的沉默,盛绾绾再度的重复,“晚安,你帮我去处理。”
“她不是家属!”
过了好半响,短发下那张俏美的脸逐渐的浮现出笑容,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陆笙儿的方向,“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晚安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拉着她的手腕。
“盛绾绾,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你自己签不了字非要叫个外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就是他的女儿!”
“想过你是爸爸的女儿所以准许你去看他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情绪开始逐渐的爆破,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带着极重的戾气,眼睛原本就很大,此时尤其是的显得可怖,“陆笙儿,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晚安冷眼看了眼从医生那里走过来的男人,“你还不把她带走?”
陆笙儿苍白的脸上是执拗的冷笑,“为什么我要走,慕晚安,你别忘了里面的人除了是她的爸爸也是我的”
“啪!”
异常清脆而响亮的一声。
盛绾绾扬着下巴,俏美的脸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很大,“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没有跟你说过他经不起刺激,所以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我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冲我一个人来?”
陆笙儿几度想开口,可在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医生说他本来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有什么话死都要说给他听!”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给我滚!”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晚安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蹙着眉头站在盛绾绾的身边,形成半个保护的状态,不管她立场如何,有些家事她不合适说太多。
薄锦墨皱着眉头走进她,低低沉沉的道,“你冷静点。”
“我不需要冷静,你马上带着她给我滚!”
男人的手扶上她的手臂,她的反应极其的大,几乎是尖着嗓子声嘶力竭的道,“滚,我叫你带她滚!我爸欠你们什么都还清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女人情绪太激动,薄锦墨不得不将按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根本不允许他的靠近,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就直接的往后退。
薄锦墨瞳眸又暗又深,下巴处更是紧绷极了。
盛绾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晚安靠得她很近,所以很清楚她现在的神经有多紧绷,任何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让她的精神崩溃,反手握上她的手臂,“绾绾……”
她才叫出她的名字,却见她惨白的脸上那双黑得要渗出墨来的眸就这么闭上了,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方向倒来,晚安心里一慌,惊慌的叫出声,“绾绾!”
一个人的重量还没完全的倒在她的身上,就已经被另一股力带走了。
薄锦墨动作极快的将昏倒过去的女人抱了起来,冷冽的脸庞淡漠阴沉,仿佛随时能滴出水,“叫医生。”
亲人过世家属昏迷这种事情在医院也不算常见,只不过病人的身份准确的说,是男人的身份过于特殊,惹得医生也格外的兢兢战战。
晚安守在床边,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张连几乎要和白色的床褥枕头一个颜色了。
顾南城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陆笙儿一个人在病房的门外,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是她。
他走过去,皱皱眉头,“笙儿。”
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陆笙儿仰着脸,看着面前俊美儒雅的男人,张了张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